此时老人终于写完了那份计划,从头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
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小心翼翼放在矮几另一端阴干,继续挥笔在一张新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三个大字。
严东庆。
张嗣源凝目看去,只感觉字体恣意狷狂,一股桀骜不逊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是个难得的人才,身上不缺狭路决胜的锐气和魄力。所以他能成长为儒序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另立一党与新东林党对峙相争,老夫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股自负和骄傲,让他不会甘心屈居人下,成为别人手里的工具,被人主宰他自己的命运。”
张嗣源还是头次听自家老头如此评价一个儒序的年轻后辈,不禁暗自咋舌。
“松江府徐家的事情,本不会让春秋会伤筋动骨,却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
老人话音一顿,突然笑出声来:“不,他应该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这一次不过是顺势借题发挥罢了。他知道如果再按部就班与老夫见招拆招,那他的结局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果断选择剑走偏锋,押上身家性命豪赌一把。”
张峰岳摇头道:“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只是可惜”
“老爷子,您先别着急点评别人,能不能把这里面的门道说的再简单一点?”
张嗣源听得云山雾绕,有些难以理解自己父亲的意思。
“你的‘数艺’都学到哪儿去了?”
老人眼角余光扫来,颇有恨铁不成钢意味在其中。
“那可是您老的看家技艺,我怎么敢不认真钻研?”
张嗣源腆着脸笑道:“我现在的‘数艺’可不弱,枪口之下无人可藏,弹无虚发,绝不落空。”
多年父子,让老人对张嗣源的混账德性了如指掌,懒得再跟他计较什么才是真正的‘数艺’,哼了一声后便不再开口。
只见张峰岳伸手拿起那份晾干了字迹的教学计划,起身朝书舍外走去。
按照计划中列出的内容,今日他要一一走访书舍的三十二名学子。
这可是个劳神费力的事儿,得抓紧时间。
一头雾水的张嗣源依旧呆坐原地,愣愣看着那张矮几。
刚刚压着那份教学计划的长条状的镇纸,在老人起身之时被随手扔下,刚好落在‘严东庆’三个字之上,恍如一把铡刀将其从当中腰斩。
“老爷子,您别着急走啊,您还没跟我说要怎么办啊!”猛然回神的张嗣源高声问道。
张峰岳脚步不停,摆手道:“你要是感兴趣,就自己去问问裴行俭。吉央家煮了酥油茶,要是去晚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我去问他干什么?这可是你们新东林党的事情,您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张嗣源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没好气的嘀咕道。
“来龙去脉就是这样,老头现在在番地教书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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