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题抛给了老爷子,以此逼迫老爷子在自己的名声和李钧之间二选其一吗?”
在张嗣源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自绝张家’这种荒谬的建议,更不会火急火燎来找裴行俭。
“的确,表面上看来无论老爷子怎么选,都无异于自断一臂。但严东庆错就错在,他误以为老爷子跟他一样,都会在乎这劳什子的名声。”
他深深看了张嗣源一眼,“反而是嗣源你很在乎,所以你今天才会从旁观者变为了当局者,如此这般乱了阵脚。老爷子他懂你的心意,所以这些话他不愿意自己亲口来说,只是让你来问我。”
“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用不着选择,春秋会的人李钧想怎么杀都可以。我们该思考的事情,只是别让这件事拖垮了儒序。”
“我当然在乎了,谁愿意自己的父亲背上这一身难听的骂名?”
张嗣源面露苦涩,摇头自嘲道:“不过光是我在乎有什么用?别人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觉得还不如一碗刚刚出锅的酥油茶来的重要。”
裴行俭有心劝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无奈沉默。
“裴叔,你跟我说句实话,他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严东庆和他背后的主子,也知道春秋会、六韬和鸿鹄之间的关系?”
“嗯。”
裴行俭垂下眉眼,轻轻应了一声。
张嗣源不解怒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养虎为患,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嗣源,你是做儿子的,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想法。”
裴行俭缓缓道:“如果老爷子想做皇帝,这么多年来他有无数的机会,但他从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我记得很清楚,很多年前,也是在新岁之日,那时候他还是新东林书院山长的时候,我和李不逢一群人为他贺岁。”
“那一天,老爷子难得喝醉了一次。他跟我们说,如果可以,他只想在新东林书院当一个授业先生,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裴行俭双眸失神,涣散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场景。
“就算不能,他此生也只愿为大明之臣。这是他一辈子人人皆知的执念。”
裴行俭话音停顿了很久,久到甚至让人觉得他不会再开口。
一旁的张嗣源等得很耐心,始终静静站着,终于听到裴行俭的最后一句话。
“或许,这也是老爷子唯一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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