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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暄妍闭上眼,仿佛都还能看到舅舅那张贴了肥膘的大脸,热气熏天地往她怀里凑:“般般,你跟舅舅一起睡好不好?”
那天,她拿了一块墨砚,狠狠地打破了江拯的头。
惊慌失措的少女,望着满头是血的舅舅,吓得身子发抖。
江拯抹了一脑门的血,鱼目般的眼睛凸出,接着,他气急败坏,一记耳光抽在少女的脸颊上:“当了婊.子你还想立牌坊?你不想和我睡觉,还勾引我?”
她、她哪有勾引他。
江拯把这话说给妻子听,他的夫人听说她勾引自己丈夫,便把她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
冬月十五的洛阳大雨瓢泼,破天荒地打了雷,仿佛是上天降怒。
师暄妍是从柴房逃走的。
他们说,她勾引男人。
就算她足不出户,连庭园之中的花也不曾窥,也还是被泼上一层一层的污水。
被关在柴房里时,师暄妍抱着透骨寒风中打着颤的膝,坐在草堆里,眼眸发红,无声地饮泣。
所以做贞静烈女,做他们想象之中的乖女孩儿,便会有人喜欢吗?
不会的,她不会被人喜欢。
后来她真的勾引了一个男人。
但又为了回家,把他抛弃了,狠狠地结下了梁子。
想到明日还要去放鹰台见他,师暄妍便心里直发愁。
他手里也不知拿着她什么把柄,她记得,当初从江家逃走时,她身无分文,除了衣衫和伶仃几样不值钱的饰物便再没有了,难道他会留着那些东西吗?
再说,他到底是诚意归还,还是想借机使坏报复,她还不得而知。
心怀忐忑,师暄妍不安地过了一夜。
醒来时,已是白昼。
太子的冠礼已经结束,昨日里已由长者大儒为太子加冠。
夕风飘度曲,烟屿隐行舟。
太子宁恪,字烟屿,年满弱冠,普天同祝。
照理说,今日便该散了筵席。
但那位自小如金玉般尊贵,磕不得、碰不得的太子殿下,忽地又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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