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囚服,被人摁压在铡刀之下。
自小,父亲便常以民生为念,常常早出晚归,就连她的生辰也没赶上过几次。
小时候,父亲曾告诉她,为官者便是民之父母,天下无不爱子女的父母,因此他既占其位,便当谋其职。这样的一个父亲,怎么会干下贪墨之事?
“孙姑娘,走吧。”
嬷嬷诓劝着,眼前这女娃如此年少,哪里经得起这般场面。
此时钟楼鼓声响起,午时已至,两名身形魁梧的大汉走上高台,嬷嬷见此就要强行将人带走,那血腥的场面不是人人都能经受的。
阿笙挣脱嬷嬷禁锢自己的手,哭道:“嬷嬷,父亲生养我一场,还让我最后敬孝!”
看着少女满面的泪痕,衣衫上尽是斑驳的脏污,嬷嬷也是于心不忍,宁家的这位孙姑娘,自小端正持礼,曾得皇后赞叹,又何曾有如此失仪的时候,嬷嬷终是不忍而放了手。
日头正中,铡刀高启,高台之上的男子端着依旧谦和的目光最后看了看头顶的苍天,白云苍狗,天地浩瀚。终是闭了双眼。
高台之下,人群之外,阿笙理正了裙裳,躬身跪拜。父亲曾言,服正、礼正则为人端正。
她以额触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叩,久久不起。
地面之上是昨日雨水剩下的淤积浅汤,触及之处尽是冰凉,她终是不敢抬头去看。此刻阿笙的脑中满是从前父亲所给与的谆谆教导。
直到铡刀钝响,人群之中惊愕声起,阿笙低垂的双瞳亦紧闭,双手死死扣在湿漉的地面,喧闹的人群遮掩过了她崩溃的哭声。
“天啦,那是……”
嬷嬷惊呼声让阿笙抬起了头,她看向神武楼的城墙之上,女子一袭白衣如天外之仙,就这般站在城垛之上。
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神情寥落地看了一眼高台上那刚被斩下头颅之人,泪已流干,双目失距。
女子仿似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之中,只要一闭眼,还能看到那个人踏着月色归家,还能见到那双温润的双眼印出自己的模样。
成亲十二载,从无置气,从无争执。他懂她的所有心思和柔软,即便坐上高位也不曾心有偏移。
然而正是这样的丈夫却在遭遇大难之时,被她的亲生父亲抛弃,逼迫他在狱中签下和离书,在临死之前还要面对亲人的背离。每念及此,她的心都如遭剜刮。
“姑娘!快下来!危险!”
嬷嬷顾不得还在地上的阿笙,一个劲往城楼之上跑去。
人群潮动,早将阿笙的身影埋没,她被人推攘着,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城墙之上的人,娘亲二字还未喊出,却见那个白色的身影高呼着“苏家无罪”,而后自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血色占尽了三月的春。
人潮不断推搡着阿笙幼小的身体,她下意识想要靠近城楼之下,却因人潮而无法靠近。
她身形瘦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推搡,身上好些地方被撞得生疼,仿似这疼痛让她回过了神,方才拼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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