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田虽冠以“造反”之名,然其言辞犀利,字字铿锵,直指皇室隐秘——竟称自己是被迫揭竿而起,缘由乃皇室内部藏着不为人知的逼反真相:定国王爷与新帝联手致使诸多皇子无辜死亡,更令人心惊的是,新帝心智蒙昧,朝政大权,已落入定国王爷之手。而新帝他时日无多,令人不禁忧虑,东秦的未来,岂能轻易托付于一外姓权臣?
此言一出,四海震动,天下哗然。
还有二皇子和四皇子,谈及皇位更迭,徐竟骁局势局外之人,资格二字,对他而言,是万万没有的。
七皇子叛乱之军,是二皇子暗中培植的力量,这一真相,使二皇子此生无缘宝座。
无需郑田言明,万民皆晓,若新帝真的时日不多,那么继承大统的,只能是四皇子无疑。
毕竟,帝王之道,在于民心所向。即便定国王爷踏平荆棘,夺得宝座,总是不得民心的。试想,一位君主无法让万民之心归顺如一,那么他的统治便如同无根之木,难以长久。
春桃话语中满是不忿:“郑田此人,当真是厚颜无耻之尤!他竟敢颠倒黑白,将污水肆意泼洒于新帝与王爷的清白之上,将自己那造反之行,粉饰为忠臣受奸佞蒙蔽,反诬王爷心怀不轨,意图颠覆新朝。这等行径,岂止是可笑,简直是可恨至极!”
这时,冬梅恰巧进来,她是来请周嘉清的,闻言,便叹道:“郑田欲行造反之事,却也知‘名不正则言不顺’之理。”她继而沉吟,“郑田无需特意提出,那番言辞席卷四海,脏水四溅,百姓便自发地拥戴起四皇子,民心所向,尽在一念之间。”
周嘉清赞许地望向冬梅,冬梅的见识确已今非昔比,常人或许只会拘泥于四皇子继位的正统之名,而她却能洞悉郑田背后的图谋,这份敏锐实属难能可贵。
遂平静道:“是时候了,该高先生出手了,拨乱反正。”
春桃一愣,问:“王妃,您早就知道郑田会这样说?您和高先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自上次从三春楼出来后,我心中已有了计较。”
言毕,周嘉清随着冬梅就去了高聿的院子。
踏入院中,只见高聿正凝神挥毫,他的神情凝重而充满激情,仿佛胸中激荡着千言万语,亟待借由这方寸宣纸一吐为快。
待至全篇终了,他放下笔杆,双手执起宣纸边缘轻轻一抖,引得立于高聿身后的两位侍女,眸光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倾慕之色,却又羞涩地以低垂的眼帘遮掩。
上一世,高聿在谢元赋的一众幕僚中,年少有为,长得好看,周嘉清与高聿交情匪浅,也曾问过他可有心仪的姑娘,想要促成一段姻缘。
“娘娘,臣只想孑然一身逍遥自在,并无他想。”
说起来,一直到前生高聿死之前,高聿始终都是孤身一人,仿佛世间情愫皆与他无缘,未曾有过半点关于红颜知己的传闻。
这会儿,见高聿与两个女子站在一起,周嘉清却有些恍惚起来。高聿真的就没有心仪之人?
待高聿屏退侍女后,周嘉清接过那张墨迹未干的纸,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像是蓄势待发的利剑,欲穿透纸背,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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