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奎在门口就跪下,器叔就想,原来拜别是这样的,村子里的拜别是真拜别。
器叔真的可以安排好多车,但两辆就足够了。
叶无坷也真的带上了锅碗瓢盆,因为他觉得长安城的物价应该高过双山镇,到了长安之后什么都可以买,但钱不是这么花的。
器叔故意没告诉那少年到了长安什么都不用买,只要他开口要就什么都会有,高姑娘亲自请的客人,长安城里不怠慢。
然而器叔也很清楚,叶无坷是一个不会随便开口要的家伙。
他甚至没有动手帮忙,只是看着叶无坷带着大奎二奎装车,装上枕头被褥,锅碗瓢盆以及狗盆。
车夫们都在笑,不是嘲笑,是他们都懂为什么要装上这么多东西,看着亲切,因为家在车上了。
阿爷上车的那一刻,村子里的人都在村口了,他们没有喊话没有人哭,仿佛每个人都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们只是笑。
阿爷也只是拜了拜手:“都回吧,不是什么大事,大事在后边呢,等着吧。”
大奎娘带着一群奎儿和奎爹站在最前边,她说:“你们俩要是照看不好阿爷和姜头,我呼死你们。”
奎爹说还用的着你?我呼。
奎娘说你呼个蛋。
我看你像个蛋。
马车缓缓启程,一前一后,和绵延不绝的大军走向相反。
叶无坷坐在堆满了杂物的车上看着大宁战兵那边,似乎想穿过层枪如林看到想看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在此时回头。
高清澄能看到的只是半白头的大慈悲山,看不到那两辆在大慈悲山下顺风路上西行的马车。
雪山巍峨,飞鸟盘旋。
她收回视线的时候自言自语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说完撇嘴。
“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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