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在门口站了许久,好似失了心神,亦或者他只是陷入了一场噩梦还未醒来。
屋子中的气氛太过沉闷,温知渝这才恍然,今日会试结束了,她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竟然将这事也忘了。
最后还是招月先动了,招月起身关了门,看着温霁,低声开口“姑娘如今受不得风。”温霁僵硬的扭过头,看着招月,声音一字一顿像是从齿间挤出来一般“你知道?”
招月没说话,只是低头的时候忍不住落下泪来,温霁的呼吸越发急促了,他好像无法喘息了,只能大口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招月想开口,温知渝却朝着她抬了抬手,示意招月别说话。
温霁一只手攥住左胸处的衣服,那一小块布料被温霁拽的很紧,可却半点没有缓解那里传来的隐痛,温霁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却怎么也没有法子缓解,温知渝轻咳一声,喝了几口参茶。
“阿霁,你过来,你是想听阿姐和你说,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阿姐的事。”温知渝平日的确总是顺着温霁,可她也最清楚如何拿捏温霁。
招月带着屋子里的丫鬟出门了,将门关上前看了一眼屋子里剩下的两人,少爷背对着她,一向挺直的腰背却深深的弯了下去。
温霁快到走到床边的时候,终于没了力气,那短短几步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温知渝眼睁睁看着温霁凭空一个踉跄,然后跪在温知渝的床边,温霁没哭,却让人觉得心痛至极,温知渝抬手摸了摸温霁的头顶。
“阿姐都忘了,会试考的如何?我们家阿霁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吧。”
温霁却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温知渝的手,用了那样大的力气,指骨都泛着森然的青白色,可落在温知渝手上的力气却那样轻缓,哪怕痛的失去的理智,温霁也还记着不能让温知渝疼。
“阿姐,不是真的,阿姐在骗我是不是?”温霁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温知渝。
温知渝轻轻盖住温霁握紧她的手,掌心温热,温知渝原本已经想好了,她要如何平静的告知温霁这件事,她要走了,往后的路,她就不陪着阿霁走了,可真的要说出口的时候,温知渝却先落下泪来。
“对不起,阿姐对不住你。”
温知渝的眼泪落在温霁的手背上,温热,却烫的温霁生疼,温霁终于落下泪来,跪在床边,如同孩童一般嚎啕大哭,分明他八岁那年被野狗撕扯掉手臂上的一块肉时,都不曾落下一滴泪来。
可如今,温霁积攒了十八年的泪水,却好像都要在今日流尽了。
“阿姐,阿姐。”温霁口中呜咽出声。
“郎中已经尽力了,说我大概还能再撑两个月,阿姐还能看到我们家阿霁当状元啊。”温知渝尽力想要宽慰一下温霁,即便这作用微乎其微。
温知渝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温霁的脊背,温霁哭的很凶,脊骨剧烈的颤动着,温知渝有些手足无措,可最后,温知渝也只是轻叹一声,坐在床榻上,将自己喉间的血腥气咽下去,半抱着温霁安抚着他。
最后还是说出来了,在一个这样不适合的日子,这样糟糕的情况下说出来,可这种事,哪有合适的时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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