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北附近的街巷堵得水泄不通。
洛溦撩开车帘,见沿渠排摆着各式算命看卦的摊位,周围聚满了求问姻缘功名的男女,亦有不信这等江湖术士的百姓,拈了香,在渠畔自顾朝对岸玄天宫的方向跪拜。
正如所料,马车并不是去郡主府,而是带自己去玄天宫,去见沈逍。
就跟去年那两次一样。
马车驶过渠桥,过玄天门、司天监,入祀宫。
祀宫靠近龙首渠的那一头,密匝地遍种着翠竹苍梧,将远处香客们的嘈杂彻底阻绝了开来,豁然空旷幽远。
中央方圆百丈之内,草木俱无,只铺着白珉石的地砖,白净剔透,如明月坠落人间,悠然育出当中一座九层高阁,孤绝巍峨。
洛溦在璇玑阁前下了车。
接应的侍者,告诉她太史令尚有公务未完,请她稍等。
洛溦知道这里的规矩甚多,不敢造次,站到阁门附近的廊柱下,拎着食盒,微微靠着柱子而站。
璇玑阁里供放着尧舜时传下的神器玉衡,因而防御部署森严,高阁四下连草木都不栽种,光洁一片,任何人出现在百丈之外,都会立刻暴露无遗。
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休憩的地方。
洛溦靠着廊柱,默默望天,打发着时间。
竹林上方的天际线上,乌云渐涌,似乎有了风雨欲来之势。
自从玄天宫出了谶语,让圣上写下罪己诏,干旱了许久的长安城,就开始起风了。
可见这阁里神器,和那位能读懂神器的人,确实是有些神通的吧?
洛溦望着远处流动的云潮,脑海中,浮现出去年入京时的情形。
那日正逢上元夜,乾阳楼前挤满的人群,就跟这积雨的乌云似的,黑压压的一大片。
马车被挤得没法动。
车外人说,是圣上与皇族亲贵上了乾阳楼,要放天灯,与民同庆。
她等了好久,忽听见人群中爆出欢呼,姑娘们更如着魔了似的,又哭又笑地喊了起来,“快看,是太史令!”
“太史令!”
她撩帘探出头去,恰见城楼升起漫天的天灯。
城楼上站着不止一人,但唯独那一人格外耀目,振袂凭风而立,万灯璀映之下,神姿高彻,恍若谪仙降世。
他接过宫人奉上的花灯,递给了身畔的长乐公主……
风势渐渐大了,压得竹林万顷翠绿簌簌作响。待吹拂至祀宫中央,因为空旷无所遮挡,刮得愈加肆意起来。
洛溦想起食盒里的热糕,伸手摸了摸盒底的铁槅。
碳火像是熄了。
她挪到廊柱后避风的一面,蹲下身,把食盒放到膝上,解开包袱锦布,将盒盖微微揭起一角。
残留的几缕凝白热气,随风散了出来。
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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