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问:“董老师,现在房子那儿,怎么办?”
董月荷说:“不怎么办。先放着吧。阿胄快回去了,我又要上班,家里折腾不开……幸好证件什么的,都还齐全,丢空一年半载什么的,邻居们也占不住。”
袁媛说:“房子垮了半边,剩下的地方不能住人了吗?我总觉得,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今天其实董月荷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学校来了两个年轻教师,宿舍安排不过来。于是董月荷高风亮节,把原本准备安排给她的宿舍让给两个新人了。
所以,他们才要缝窗帘,还盘算着要不要从塌了的旧房子里搬出能用的家具过来用。
“这是要从小住,变长住了。辛辛苦苦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听着董月荷苦中作乐地自嘲,袁媛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透过窗帘缝,看向地塘另一角的平房,江胄自己住在那儿,一盏5瓦的白炽灯泡,透着昏黄的光,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
……
“袁媛!你出来!”
一声断喝,划破江家村凌晨的天空,把袁媛从睡梦中惊醒。她一打开门,中年妇女扑进来,举手就是一巴掌。
“啪!”
打得袁媛眼前直冒金星!那中年妇女指着袁媛鼻子破口大骂:“袁媛,好端端的干嘛离婚?!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袁媛捂着脸,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人,不是自己的妈妈又是谁?
旁边的帘子一掀,董月荷冲了出来,想要拦架,袁母叉着腰:“走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担心伤及无辜,袁媛拉住了董月荷,低声道:“老师,别担心,让我自己来。”
董月荷点点头:“好吧。”
她的眼神满是担忧,袁媛心里一暖,真切感觉到,自己的老师比亲妈还要关心自己。她抬眼望向袁母,眼里淬了冰:“妈,你又来发什么疯?谁告诉你我离婚的消息的?”
袁母一听,拍着大腿嚎起来:“造孽啊!是真的啊!我还以为齐宝莲那老长舌妇瞎说骗我!我的女儿离婚啦!她成了破鞋啊,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拖长嗓子边哭边嚎,袁媛脑子嗡嗡的发疼,抄起屋角看家用的木棍,咚咚咚咚的敲起了门。杂音压过了袁母嚎叫,这才逼得收了声。袁媛把脸一挂,“你发什么疯!!”
袁母两眼含着泪泡,打了个哭嗝:“你离婚了,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袁媛抱着双臂,说:“离婚又不是死人,有什么好哭的!当初我要嫁人,你喊死喊活的嫌江裴伟穷,不让我嫁,拿了五百块钱就说断绝母女关系。好,我听了你的。这会儿江裴伟那家子就是渣滓,我离婚逃出火坑了,你倒又上门来嫌弃我了!妈,从小到大你都这样,我怎么做都是错的,你就非得鸡蛋里挑骨头来?”
说着说着,袁媛也哽咽了。
上辈子她嫁过来之后,就跟娘家断绝了来往。后来江裴伟发达了,娘家人又找了过来,于是再决裂了一次。当中恩恩怨怨,一言难尽。她以为过了十几年再见已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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