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萧允德出门前只说了声失陪,没说是去哪里做什么,但景翊像是心知肚明似的,径直打马到了京中一处冷僻的街巷。
这片地方虽也是京城的地界,但丝毫不见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好像是一座没有筑墙围起的大理寺狱,冷肃得让人心里直发凉。
冷月也只在追捕犯人的时候来过这里,见景翊一路奔到这儿来,冷月越走越心慌,到底忍不住把马打快了些,在身下的枣红马超过景翊那匹白马半身距离的时候猛地一收缰绳,枣红马倏然前蹄一转,硬生生把白马别停了。
“你确定萧允德是到这儿来了?”
景翊险些被吓了一跳的白马扔出去,好容易把马安抚好,才哭笑不得地道:“确定……你差点儿摔死我就为了问句这个?”
冷月没理景翊话里的埋怨,皱眉道:“他走前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能确定?”
“看出来的。”景翊见冷月满脸的怀疑,料定不把这事儿说清楚他是别想往前走了,索性耐下性子心平气和地答道,“就像你验尸一样看出来的。他从见到咱们开始一直很紧张,我问到他家事的时候尤其紧张,说明他那件家事是怕人知道而且还没处理利索的,等问到他夫人的时候他除了紧张之外还有些冒火,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可见那不想让人知道的家事八成是跟他夫人有关的……他嘴上虽然说忙完了请咱们去他家坐坐,心里想的却是你们可千万别来,我听豫郡王说,他前些年从江南回来之后就搬到这边的宅子来住了,除了那个瓷窑也没别的事儿干,突然跑出来,还带着火气和你所说的杀气,应该就是回家来了。”
冷月怔怔地听完,才若有所悟地深深看向跨在白马上的这个纤尘不染的白衣书生,她隐约记得听安王府的人议论过有关这男人的一些事,当时只觉得那些话邪乎得像是说书先生讲的鬼故事一样,现在看来,这人本身似乎比传言更邪乎几分。
在她眼里,萧允德由始至终都是在笑的,虽然笑得难看,但言谈举止自然流畅得很,客气得像京中最好的酒楼里的店小二一样,哪里有什么紧张冒火顾左右而言他……
“你能看出来人心里想的什么?”
景翊一时没答,只微眯起那双狐狸眼,盯着冷月静静看了片刻,倏然如春蕾绽放般笑了一下,“你刚才在想,景大人这手本事真太可怕了,嫁个他这样的相公以后的心事可怎么藏啊。”
景翊话音还没落定,就见冷月腰身一僵,脸颊蓦然晕开两朵绯红。
还真猜中了?
景翊眉眼微弯,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扬,“刚才那句是诈你的,现在你脸上的红晕才是证据。”
冷月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直觉得脑中“嗡”的一声,脸颊又狠狠地红了一重,红得快与身下的枣红马浑然一色了。
景翊饶有兴致地看着冷月的一张红脸,若无其事地温声道:“冷捕头还有什么疑问吗?”
冷月有一肚子疑问,比如她怎么招他惹他了他就要这么戏弄她,但这样撒娇味儿十足的话单是想想她就全身直发烫,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目视前方深深吐纳,熬了好半晌才觉得脸上没那么烫了,这才转头瞪向那个坐在马上笑得极尽温良的人,不冷不热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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