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进去看看。
(三)
冷月把原本的疑问往肚子里一咽,低头进院。
院子还是那座院子,只是院中走时还绿油油的丝瓜藤这会儿已干枯一片,硬邦邦地贴在院墙上,枯藤上还挂着几个没来得及摘就干在藤上的老丝瓜,在风雪里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把干瘪细弱的枯藤坠断似的。
屋里有光亮,从映在窗纸上的光影来看,屋中外间和内室各燃着一盏灯,不亮,站在院子里看不见屋中有任何人影闪动,也听不见屋中有任何响动,冷月丝毫不觉得诡异,反倒觉得这屋中昏暗得有些说不清的暧昧。
冷月轻轻吐纳,走到门前,无声地把门打开来,还没来得及迈进去就僵在了门口。
外屋里空无一人,空燃着一盏光焰柔弱的灯,一股酒气从内室传出来,夹杂着缕缕异香,经过清冷的外屋传到冷月鼻子里的时候已只剩下幽幽的一抹,但依旧清晰可辨。
这异香她曾闻过,在凤巢画眉闺阁的茶水里闻过。
这倒真像是冷嫣说的,他把休书一送,就自由自在地风流快活了……
这念头只在冷月脑中晃了一下就烟消云散了,毕竟在她习以为常的日子里,耳朵是她最不值得信任的器官,人言是她最不信任的证据。
冷月蹙眉迈进屋里,反手关门,一步一声地走到内室门前,听着里面属于景翊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静立了一阵,见喘息声一时半会儿没有消停的意思,冷嫣的叮嘱她还记得,只得礼数周全地在门上轻叩了两下,平心静气地道:“景大人,方便进来吗?”
冷月这一问当真是想跟他客气客气,但门里传来的回应丝毫没有跟她客气的意思。
声音带着些力竭的疲惫,有点嘶哑,又有点气喘,但仍可以听出是景翊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景翊从未对她说过的。
“滚……”
冷月叩在门上的手指僵了一僵。
让她滚她就滚,那她就不是冷月,而是球了。
这门冷月本是打算规规矩矩地用手推开的,被他这一个滚字一激,索性抬起一脚,“咣当”一声把门踹开了。
踹门的那只脚还没落地,冷月整个人又僵了一下。
屋内的景象果然与听到的截然不同,没有丝毫香消玉软的画面,只有一股浓得刺鼻的酒气,一盏被开门带起的风吹得明明昧昧的灯,和一个她打眼望过去差点儿没留意到的人。
数九寒天,屋里没生炭火,似乎比外面还要阴冷几分,屋里仅有的那个人就缩卧在冰凉的青砖地面上,身上只松散地裹着一层单薄的中衣,兴许是冷得厉害,整个人紧紧地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喘息急而略显粗重。
人是背身对着门口的,所以冷月第一眼落在他身上时就一清二楚地看见了那双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绳子似乎捆得很紧,已把那双形状极美的手捆得泛出断肢一般的青白之色了。
刚才踹出的那一脚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反弹到她心口上一样,震得她心口倏然一疼,险些仰倒下去。
明明说是软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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