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女孩,从小到大却从未有过半刻女儿家的快乐,芳华姑姑便总是偷偷抹眼泪。
“奴婢是个妇人,没什么见识,也说不出明君和昏君有什么区别。但是奴婢活得久,见过许多人。奴婢觉得,若是换做那些人,肯定都没有陛下做得好。”
“为什么?”
“奴婢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这么觉得。”
叶倾怀看着芳华姑姑半晌,突然笑道:“姑姑你就惯会宠朕,把朕都宠坏了。”
说着,她朝屋里走去,边走边问道:“周爷爷来了吗?”
“来了,在里面呢。陛下你先进去,奴婢去取醒酒汤和饺子。”见叶倾怀神志清醒,芳华姑姑放下心来,不再搀扶她,朝景寿宫的小厨房走去。
周守一在屋里坐着,一见到叶倾怀面色酡红,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问道:“喝了多少?”
叶倾怀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一惊,连忙陪着笑道:“不多不多,几杯罢了。”
说着,她在桌边做了下来,桌上摆着几叠瓜果点心,屋子里也被芳华姑姑精心布置过,点缀着一些恰到好处的年味。叶倾怀抓起一个柑橘剥了起来,她试图转移话题道:“听说今年颍州柑橘产量不错,周爷爷尝过么?”
周守一却仍神色严肃地盯着她,不依不饶地问道:“喝了半斤?”
叶倾怀知道拗他不过,叹了口气,苦恼道:“今日人多,尤其是中州和颍州的宗族,都是朕登基后第一次来京,难免要多喝点。”
“到底喝了多少?”
“朕也记不清了,差不多二三十盅吧。”叶倾怀道。
“那快一斤了。”
周守一话音刚落,房门被芳华姑姑推开了。她端着的托盘上有两大碟饺子和一碗醒酒汤,热腾腾地冒着热气,与她身后鹅毛大雪的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芳华姑姑的鼻头微微泛着红,她进门后立即将门关上了。
“好大的雪。”芳华姑姑满面喜色,将托盘上的东西一一摆上桌,一边道,“陛下,奴婢去给你取个手炉来。你们先趁热吃。”
周守一将那碗醒酒汤端到叶倾怀面前,道:“先把这个喝了。”
见叶倾怀乖乖端起碗来喝,他又离开了座位,到他那药箱里去翻找了起来。
没一会儿,周守一从药箱里取出一只小纸包,递给芳华姑姑道:“把这里面的药粉用热水冲了给她拿来喝了。”
叶倾怀有些警惕地看着那只小纸包,将喝到一半的醒酒汤端离了嘴边,问道:“周爷爷,这是什么?”
“养肝的东西,你喝完手上的再喝这个。”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别想着讨价还价。”
叶倾怀眼角偷偷打量了一下周守一的神色,见他一副铁面无私的严肃模样,又看了看那包药粉,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根据叶倾怀的经验,周守一配的药一向都很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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