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韵之所以对这项人事变动不满意,也主要是因为这一点。
周进笑道,“我虽然不在了,但我又没有从官场上彻底退下去,而且还升官了,谁不卖我一点面子?真不怕我过几年,调任浙省布政使或者南直隶行省总督,杀一个回马枪?不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龃龉,我在松江海港和黄埔河港所持有的那些干股,除象征性地保留一部分,交给谢希平打理,帮助他在黄埔滩继续站稳脚跟之外,其他干股都可以转让出去,以便回笼一部分资金,作为登莱二州开发建设的本钱。”
“转让出去?”张诗韵重复了一句,她的脑筋也是转动得极快,立马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所在。
随着松江开埠通商之策的持续推进,松江海贸规模越来越大,松江海港和黄埔河港所涉及到的利益也越来越惊人。
松江伯府一系最开始向那些江南望族兜售股份时,许多人不相信这种经营模式,也有许多人虽然相信松江伯点石成金的致富手段,但也是将信将疑,故而出资购买的股份不多,纯粹是给周进一份薄面罢了。
但现在,谁手里有更多的港口股份,谁就有了一个更大的聚宝盆,周进在这个时候,将手中股份高价转让出来,除了能收回一大笔钱财,还能将他曾坑了江南望族合计两千家丁一事,彻底摆平下来。
比起股份转让一事,各家损失了几十名家丁,又算得了什么?
“看来我这几天得好好地打扮打扮,怕是有一些人,要迫不及待地登门拜访了。”张诗韵笑道。
“不急,不急。”周进温和地笑道,“我还得先置办几桌酒席,将风声传出去以后再说。”
升官进爵,此乃喜事,理应摆酒请客。
而且,周进这次入京,时日短暂,仅拜访了寥寥几个人,许多旧人都未曾见面,也恰好可以借这次机会,让大家都聚一聚,提高他在北平城中的影响力。
要不然,怕是有些人都不记得有他这号人物了。
果然,周进头一天在酒席上放出风声,说他有可能转让松江海港和黄埔河港的股份,第二天便有人开始陆续登门。
头一个人便是礼部堂官钱敬文。他年岁太大了,已经越来越不能满足房中美妇柳如非的需要了,在生理上受到了对方不露声色的鄙视。
偏偏上次说好了,要和柳如非一道投水自尽,他又嫌弃湖水太凉,以至于他在人格上,更是遭到了对方不加掩饰的嘲讽。
他惟有给柳如非拼命送金银财宝,才能哄得对方开心一笑了。
这一次,钱敬文打算从周进手里,收购一些港口股份,转赠给柳如非,以便哄其开心。
听完钱敬文的来意之后,周进也是感觉非常无语。你一个糟老头子,都快七十岁了,还做这些没皮没脸的事情,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羞啊。
不过,有人主动送银子,周进也不会拒绝。港口股份是好,但他在江南根基不深,离任后也很难保住,还不如抛售出手,让这些江南望族们狗咬狗。
但钱敬文一事,也提醒了周进,他现在年纪不小了,三十岁出头了,在男女之事上也应当有所节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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