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眉松开,他动了动嘴,发出一个声音:“谢谢。”
生命维持机器的警报倏然响起。
几个值班的住院医生匆匆跑进来,护士推着除颤器跟在后面。
其中一个扎丸子头的女住院医拿起除颤器,涂上导电膏:“充到150焦,离手!”
陈师傅的身体如鱼跃一样跳了一下,机器上依旧是一条直线。
“200焦,离手!”
“250焦,再来一次!”
到中途,裴宴已经无法看下去。
短短一分钟,格外漫长。女住院医终于放下除颤器,看了眼手表:“死亡时间,零点三十四分。”
随后对剩下人一点头:“节哀。”
大概是因为刚才下了雨,分明是六月多,但竟然还有点寒凉。
裴宴走出医院外没几步,忽然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起来,深呼吸,打了个寒战。
裴宴其实见过不少死人。
深宫里头,时不时就会死个把人,朱家败落那会,更是血流成河,更别说西北动乱那回,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
但她依旧无法习惯熟知之人的离去。
步卓死前青灰的脸色,骨瘦如柴的手,以及陈师傅被蒙上白布,逐渐变得灰暗的面孔在她脑中来回交织。
她忽然想起,步卓死后,她从那阴冷的小院里出来,迎面撞上了姬凭阑。
那时跟现在一样,月光洒下,银白一片。
姬凭阑跟步卓没什么来往,看到姬凭阑,多少有些讶异。
她当时虽说已是五品典膳,但和姬凭阑还是不大好有明面上交集。正匆匆行礼想要离开,却被姬凭阑叫住:“这个时辰,这边不会有人来。”
姬凭阑似乎是知道她为什么而来,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侧过头,让贴身侍卫等上一会,再去跟建昭帝报步卓卒了。
好看的眼睛微微垂下,似乎极其专注地盯着她的眼角看了一会。
随后不发一言,只从袖口掏出一袋子牛皮纸包的蜜饯:“你上回跟我提的,做得不错的酥芳斋蜜饯。”
这上回,恐怕得追溯到几个月前。
姬凭阑惯例借醉酒从宫宴出来透气,跟在外面候着的裴宴碰上,小叙一二。
裴宴接过来:“我也就是随意一提,没想到殿下还记着。”
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
裴宴慢吞吞地吃着蜜饯,姬凭阑看了她一会,拿出一根竹箫。
君子六艺,姬凭阑样样擅长。
其中乐一道,最善吹箫。
音调时高时低,悠悠而清静,让人心境平和,她很喜欢。
或许是因为乐曲,或许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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