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失业的工人阶级们被迫习惯贫穷,男人丢掉稳定工作,女人生育更多小孩,大量的人民曾经、正在、即将滑入不见底的深渊。
智囊团的模型评估里认定这里的选民最难讨好,性价比最低,因为他们受教育程度低,最暴躁易怒,反复无常,但只要竞选专家们亲自到这里来走一走,就会明白,一个被房东赶来赶去,税务追讨函和信用卡催收邮件贴满房门,买不起新鲜蔬菜水果,只能喂三岁孩子吃油炸甜甜圈,临期草莓罐头和炸鸡块的家庭,根本不关心这个国家的未来操纵在保守党还是自由党的手里,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穷人的思维带宽被眼前的危机占满,他们没有多余的空间来考虑长远,食物和住所就是他们最紧迫的问题,他们只会用短期内最有效的方式解决危机——虽然这在上层阶级看来,是一种目光短浅和认知匮乏,但偏偏,他们手里握着最多的选票。
而且,哪个党的议员往家里送的礼多,他们的选票就交到谁的手里。
他们没有爱好,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跟他们谈主义,谈情怀,谈梦想,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但就是这样的境地,也有人逆潮流而上。
陈逐源和他的食品工厂就是这样进入陆兰庭的视线的。
区议员向陆兰庭介绍陈逐源时,不乏溢美之词,说他白手起家,做餐饮和食品,只靠自己就闯出了一片天,今年还打算再把工厂扩建一番。
财团们伸伸手指就能捏死的中小型企业,为附近的居民们供应了上百个工作岗位,也就是说,至少有几百个家庭,因为陈家而有了稳定的收入,保得住租住的房子,交得起水电费,不至于在大量的账单里陷入静谧的绝望。
他本人也因此在当地备受尊敬,常年被评为最受欢迎邻居。
也许这家工厂,能成为一个突破口,一个探索老工业地区出路的参照物。
陆兰庭去了陈家的工厂,区议员隐去了他的真实身份,只介绍他是来求职的工程师,陈逐源热情接待了他,请他到贵宾室小坐。
说是贵宾室,其实狭小又简陋,带着主人身上的务实风范,只能放下两张普通的单人床,必须从办公室穿过,走进去。
路过办公桌时,陆兰庭注意到,陈逐源的桌上黏满了卡通贴纸,电脑旁边是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相框。
每张照片的主角都是两个人,陈逐源,以及他抱着、牵着、或举高的女孩。
最中间的那张,是女孩坐在他的肩头,抱住他的脖颈,对着镜头大笑。
注意到他停留的视线,陈逐源自豪地介绍,“我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这两个字可以放在任何一个被父母钟爱的孩子身上,但用在相框里那个女孩身上,就显得太轻飘飘,她漂亮得完全不像是现实的存在,更像是童话里的精灵,玻璃罐里的什锦糖和珍珠,那样的光彩照人,晶莹剔透,一触即溃,一束光投过去,不会留下任何影子,映出来的只有自己的形状。
陆兰庭收回视线,安静地点了点头。
和陈逐源的交谈还算愉快,只是中途临时有重要客户来访,陈逐源歉意地请这位年轻英俊的客人原谅他的怠慢,如果可以,请他随意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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