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还以为是谣传。”
“宫中用度一向如此,百姓对羊的需求同样巨大,所以马政不兴,而‘以步制骑’,可步兵终究不比骑兵,”徐鹤雪神情沉静,“苟安者不过以此逃避现实而已。”
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
沈同川空有养马之术却难以施展,若宋嵩不在,则孟云献便有机会让自己的人插手雍州事,如此一来,沈同川或可在雍州开辟草场,蓄养战马。
风似乎变得很轻,尘沙也少了许多,日光底下,倪素被徐鹤雪护在怀中,他身上的冷意却正好缓解了盛夏的炽热。
“徐子凌。”
她忽然唤。
“嗯?”
徐鹤雪垂眼看她,也许是在魏家军的军营里与宋嵩对峙的时候晒得有点久,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你以前是如何骑马的?我们一会儿再回去吧?”
她说。
徐鹤雪一言不发,却将自己的长巾摘下,一张苍白的面容显露出来,神清骨秀,他才将长巾裹上她的脸,便被她握住手腕:“你给我做什么?段校尉他们还在后面……”
“你的脸晒红了。”
徐鹤雪替她整理好长巾,他没有多少血色的唇轻启,“不必担心,他们追不上你我。”
倪素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一握缰绳,只听马儿嘶鸣一声,扬蹄踏尘,几乎飞驰。
“倪公子!”
段嵘等人慢慢悠悠的在后面,不防那对年轻男女忽然策马疾奔,他着急忙慌地拉拽缰绳,“你们要去哪儿啊?”
风声渐急,倪素隐约听见段嵘的声音,她没有回头,手却抓紧了徐鹤雪的衣袖。
渐渐的,段嵘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日光明朗清澈,靛蓝的衣袂轻扬,倪素仰望他,“好厉害啊小进士将军。”
徐鹤雪眼睫微动,低首时她面上的长巾脱落,随风而飞,他立时伸出一手去抓,却正逢她的手同时伸出。
手指相触,长巾飞扬。
四目相视间,倪素朝他弯起眼睛。
积弊的政令,宗室的贪心,权力的倾轧,是一些人的沉沦,同样也是一些人的抗争,大齐的千疮百孔非只因为一人,一君才至于此,是利益与利益的斗争,利益与利益的结合。
他亦因此而死。
“你在幽都百年,归来之时,大齐还是这样的大齐,你心中,就不失望吗?”倪素忽然问他。
徐鹤雪将长巾重新遮住她的脸:
“我仍愿寄希望于世间敢为人抱薪者,虽我死,而有后来者,不为君父,不为赵氏,只为天下生民,不让国土,不失乡关。”
第77章破阵子(四)
敢为世人抱薪者,虽我死,而有后来者。
倪素心中难免为此震荡,凌迟之刑,污名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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