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的模样,隔了会儿,才抬腿踢倒那木盒。
盖子翻开,里面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霎时滚落到贵妃的裙摆处,冷透的血沾湿她的衣料,宫娥惊声尖叫,宦官们瑟瑟发抖。
贵妃定睛一看,那花白乱发之下的头颅,正是她父亲吴岱的脸。
“啊!”
她大声惊叫。
“小声些,娘娘,万莫惊动了我爹爹。”嘉王笑了一声。
“赵益!赵益!”
贵妃嘶声力竭,发了疯似的要朝他扑去。
御前班直们忙将她按下,又以她的披帛将她的嘴塞住。
帘子被躬着身的宦官们掀起,嘉王转身走进内殿里,也许是方才贵妃尖锐的叫声惊动了榻上的正元帝。
他睁开双眼,倏尔见嘉王身上沾着血,朝他走近,他的胸腔里杂声更重,他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梁神福……”
梁神福听见这嘶哑的声音,心头一惊,他连忙到榻前,眼睑都浸着泪,跪下去,“官家,官家,奴婢在……”
正元帝见他跪下去,登时一双眼血丝更甚,“连你,连你也……”
梁神福伏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爹爹,喝药吧。”
嘉王环视四周,将搁置在桌案上,已经冷透了的,被太医局的医正们看了又看的那碗汤药端来,他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兀自在床沿坐下。
“殿下,那药不可啊!”
梁神福浑身发抖。
嘉王却充耳不闻,他舀起一勺汤药,“爹爹,即便您是天子,生了病,怎么能不用药呢?儿子永庚来服侍您。”
他抬起眼,只见正元帝怒视着他的目光,好似觉得他是一个全然陌生之人,他将汤匙抵在正元帝的唇边,“爹爹何故如此看我?是觉得我不像您记忆中的那个在您面前连话也不敢说的养子了是么?”
嘉王扯唇,“永庚有今日,全拜爹爹所赐。”
“您知道您每回看我,我心中有多害怕吗?我生怕您一个不高兴,我就要丢了性命,我生怕您看着我额上这道疤,就想起我曾两次违逆过您。”
“我越是怕您,您就越是逼我,”
嘉王惨笑,“逼得我如今,也不识得我自己了。”
“朕,该早些,杀了你。”
正元帝艰难地出声。
嘉王却趁此机会,将汤药灌入他口中,汤匙抵在正元帝的唇齿,嘉王满脸都是泪,却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给了他半生恐惧的君父,“爹爹您真的很会让朝廷里的那些人为您而争,为您而斗,他们做对了的事,是您英明,他们做错了的事,是他们愚蠢,可是您好像没有意识到,您也是会老的。”
此话犹如针尖一般戳刺着一个帝王的心,正元帝嘴唇颤抖,又惊又怒。
“您身体康健时,天子敕令,莫敢不从,可当您躺在这张床上,连口齿都不清楚,他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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