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会寄人篱下,失去一些自由与自主的权利,但两相权衡,后者的好处还是要比前者多得多。
她固然不喜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但真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境地了,她愿意这么做。
但是现在
——还没到那个时候!
今日的扬州,艳阳高照。
初夏至了,女子身上的衣衫已渐渐变得薄透,服色也从清新淡雅的粉绿轻红,变成明丽俏皮的橙黄橘绿。
身畔走过一个娇袅如柳的黄裙女子,香风迷人,齐宏达多看了两眼,发痒的手指动了动,又狠心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最后他在醉欢楼下停住了脚步,楼上吴侬软语的唱调柔媚又勾魂,诱着他上楼。
“少爷,您不能去啊。”
小厮苦着脸道:“老太爷说了,酒肉、妓子、伶人、**都不能沾,等过了丧礼,您才能去。”
“本少爷知道,用得着你说,烦人!”
齐宏达满心烦躁,小厮又提议道:“不然少爷在对面茶楼喝喝茶,吃吃点心,虽然看不到歌舞,听上一耳朵也是好的。”
齐宏达觉得聊胜于无,便也听劝了。
看歌舞、听小曲儿、戏妓子,这在以往齐宏达是天天要干的,但最近被齐海贵明令禁止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齐瑞津手底下那帮倔得讨厌的掌柜,愣是不服从齐海贵的命令。
明明齐瑞津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他们却认定了齐家以往对他不好,死不肯承认新东家,害得他们想从茶行里调银子都调不出来。
齐海贵无可奈何,只能把齐瑞津的灵柩抢到手,向魁济茶行下一应铺行下帖子,让所有掌柜都来奔丧。他要为齐瑞津办一场盛大无比的丧事,到时齐宏达就是负责摔盆捧灵位的。
等他们看到丧礼有多么用心、他们齐家人哭得有多么情真意切后,定然有所动容。
一个人动摇了就会有十个人动摇,十个人动摇了就会有一百个人动摇;一百个人动摇了,还怕管不动茶行吗?
因这个目的,近来齐宏达被管得极严,就跟给亲爹守孝一样地忌酒忌色,那副喝惯花酒的肚肠,已经是空落许久了。
想到这,齐宏达有些没滋没味,被小厮引着往茶楼里走,走着走着,小厮忽然惊喊:“少爷快看!”
齐宏达定睛一看,却见站在茶楼的幌子下,一个水绿衣衫的佳人俏生生立着,如清水芙蓉一般,正盯看着自己,好像专门在等他。
“天爷,我莫不是做梦不成!”
齐宏达整个人都亢奋起来,箭步冲上去,直勾勾盯着浅灵看。
“好妹妹,你怎么来了?难道是特地来找我的?想我了?”
小厮忍不住侧目,觉得自家少爷自作多情。
不料,浅灵竟低低嗯了一声,垂着小脸,声音含着惨淡:
“四公子,求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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