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眼底辛辣,眸光沉沉:“您说。”
他慢慢抬起只剩一把骨头的手,干枯的食指伸出来,指着床脚的木箱。
“你,把它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浅灵照做,从箱中拿出了一个长长的木盒。
德叔手伸进衣领,扯断脖子上的红绳,然后拿出了串在红绳上的一只玉扳指,却是浅灵从前在齐瑞津手上见过的。
德叔猛地把扳指往地上一砸,祖母绿的玉圈登时碎裂成渣,而里头竟有一把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钥匙。
“拿起来,打开它。”
浅灵捏起小钥匙,插在木盒上转了几圈,锁头分解成几片,打开木盒后,映入眼中的便是六把形状各异的铜钥匙。
“这就是,银库的钥匙。银库的地点,刻在木盒里,看不见,摸不着。只有拿茗烟香烧出来的香灰抹在木盒四壁,刻字才能显现出来。”
他看着浅灵眼中的惊讶,扯着嘴角笑了一笑:“是,银库根本没被齐海贵拿走,我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想看看,你知道齐家得了银库之后,还会不会为老爷拼命;还是会顺水推舟,把自己嫁入齐家,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我本想,如果你做了后一种选择,我就把银库随便交给哪一位朝廷重臣,求他铲平了齐家。”
“我是个多疑的人,老爷对你赞赏有加,但我始终怕你怀有二心,对老爷和少爷不利,从来不敢信任你。现在看来,真的是我错了。”
“你的奴籍,我已去官府帮你销了。其实,早在两年前,老爷就打算销的,但被我阻止了,我甚至,还自作主张扣了你的身契。”
他苦笑道:“你如果对我有怨,老头子也认了。”
浅灵摇头。
那是人之常情,她没怨过,顶多是在这六年里,没有过得很快活,但身如浮萍,齐府已是当时她最好的容身之地。
“老爷的事,我已善后了,时候已到,我该走了。”
他脸上浮起红光,眼神涣散。
“能跟老爷后面走,我……我……我很……很……荣幸……”
他不说话了,嘴巴张着,灰色的眼睛盯着帐顶。
浅灵闭了闭眼,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双目阖上了。
德叔和齐瑞津的丧事是一起办的,没有齐家办的轰动,却如哀流静静逝去,留下的,只是无边的冷寂。
浅灵以齐瑞津义女、茶行新东家的身份,一手操办了这场丧事。扬州人虽惊讶,但因齐瑞津名声好,他们倒也没在这个时候大放厥词。
浅灵请人点了两处穴,把他们二人葬在了齐瑞津爹娘和祖父母的墓碑附近,自己披着孝帽,在坟前一把一把地烧着冥币。
斯人已逝,深埋泉下,黄泥销骨,三魂七魄俱成云烟,独在活着的人心间,留了一道回忆与遗憾。
但活人的日子还要继续。
浅灵烧完冥币,拍了拍膝上的尘土,一转身便看见了另一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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