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每晚一闭眼,都是周皇后满脸是泪的模样,还有她孤独苦守在佛前的身影。
尽管两世有所区分,但他无法保证七年之后大靖不会出现如前世一样的劫难,祯和帝和周皇后不会再如前世般骤然离去。
七年,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熬了。
他比其他兄弟少了十二年的经营,最快往上攀爬的方法只有立军功,而那恰是他擅长的。他即刻便要赶赴西北,参军入伍,等掌握军权,才有与其他人一决雌雄的底气。
他心里盛放着一团火,但浅灵看不到,她问:“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
浅灵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攥住他的手。
“你给我过来!”
她手握得很紧,卫晏洵一时不明所以,竟被她拽进府中,一路九转十回,一直拽到了祠堂。
浅灵一脚踹在他膝后,逼他跪下,指着齐瑞津的牌位,声音里隐含怒气:
“我不管你真实身份是什么,有何不得不去处置的难处,我只知道,当年你困于饥寒拳脚之下时,是齐叔救了你。她让你免受风霜之苦,免遭凌虐之痛,予你优渥生活,予你无限疼爱。”
“这么多年,她为了你的病遍求名医名药,让你从一个遍体鳞伤的乞儿,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大少爷。如果说齐叔对我有三分恩,对你就该有十分。你但凡心里还有一点良知尚存,就不该在齐府最艰难的时候,只挂念自己的事;在她需要依赖你时,你却久去不回。”
“现在,你跪在这里反思赎罪,不跪足三日,别想离开!”
她斥完,越过他走了两步,却听身后人道:“你说得对。”
浅灵站住了脚,回过头,见卫晏洵掀袍跪了下来,长身树立,郑重地磕了十个响头。
“不孝子天麟来迟,蒙多年养育之恩,却未亲自送义父下葬,心中惭甚悔甚,羞愧难当。”
他直直跪着,宛若一尊雕塑,打上一拳都浑然不动。
这是他该的。
浅灵命人把祠堂锁了,只许三餐送素斋,入夜送被衾。
说三天就是三天,她没再去管他,而是在自己的屋中专心看起了账本。
当大东家没有想象中那么忙,茶行自有一套规矩,平常由底下的管事各自按规矩行事便可顺利运转。只有出了大事,或者茶行要革新,才需要她出面解决。
但为了不被糊弄,账本还是要看的。
因为德叔的缘故,浅灵没学过打理铺子,也没有学过看账,特意找了个人来教自己。幸而她天资聪慧,被指点后便领悟了,学得很快。
家业甚大,必须要看的账本、名录、图册、手札、制茶工艺等种种卷册,足足堆了两面墙,为了早一点上手,浅灵只能通宵达旦地看。
“姑娘。”
栖月从外面进来,往她手边放了一盏茶,然后道:“府外有一男子,指明要见您,他说他刚从西北回来,只要告诉您这点,您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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