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儿,可是有丧命风险。”
崔熊眸色无讶异也无恐惧,而是极其平淡道:“我不来,谁来?父亲要将偌大家业交到我手中。要是我碰上点儿事情就推其他人出来,自己躲在背后,岂非小人行径?”
该他的责任,他得担起来。
再者——
“你也在这儿,我不能不来。”
游宝被他这话触动。
她第一次认真注视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不少的郎君,心湖飘下一片柳叶,泛起了圈圈涟漪:“你我婚事是主上定下的,其中皆是权衡利弊,并未真正照顾你的意愿。”
这桩婚事可以不作数。
莫说未婚,已婚的还有大难临头各自飞。
崔熊这份认真,大可不必。
游宝的回应显然超出崔熊预期。
他瞳孔微微震动,仔细看还有震惊受伤,他紧咬着唇:“世上姻缘,又有几件不是权衡利弊?你怎知我的意愿,怎知不是自愿?”
游宝:“……”
她眼皮狠狠跳了跳。
问题是,她不是游宝,是苗讷啊。
崔熊的心意都是对“游宝”可不是对“苗讷”,她也不打算一辈子顶着旁人相貌名字稀里糊涂过日子。错误就该被纠正,回到正轨。
对的,要回到正轨。
不仅要回到正轨,还要荣耀加身。
她潜伏在戚国国主身边,可不仅仅是为了将对方迷得昏头转向,也不是为了跟年纪比自己小的郎君谈婚论嫁。梅梦一死,崔止抱病,戚国国主相当于断了双臂;西南诸国外战失利,内部永生教叛乱……火上浇油的好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还有什么比戚国国主身死更好的“油”?
“时不待我啊,希敏——”
苗讷抬头望月,下了决心!
弑君不是一桩易事。
再怎么虎落平阳,戚国国主身边也有守卫,住所戒备森严。普通人想调开他们就是天方夜谭,但苗讷这些年下来,早被国主视为心腹。国主相信梅梦弑主都不会怀疑她。
下毒?
毒死一个国主不容易。
手握国玺的国主,本质上跟文心文士武胆武者没什么区别,身体都经过天地之气的强化淬炼,见血封喉的剧毒也不能让她立刻毙命。要是拖到杏林医士赶来,白瞎了。
苗讷有更好的道具。
例如,此时缠在她手腕的琴弦。
她一如既往恭顺,服侍国主用完膳食,陪她与臣工商议,直至月上中天才停歇。国主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疲累,连鬓间也多了白丝。
苗讷有些同情对方。
怎么战,怎么降,都有门道。臣子投降,随时都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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