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氏道:“大伯娘不是总与我说, 凡事要多想想。”
陈老太太听到这话,不禁露出笑容。
高氏将毛毡拿过来盖上陈老太太的腿:“您说您, 这会儿留在家里不好?非要出来,大姐劝说您也不听。”
“现在代州和村子里有绍元和阿音在,我就更不用挂念了, ”陈老太太道,“趁着腿脚利落, 也好多走动走动,哪一天走不动了, 你便是抬我,我也不来。”
“是, ”高氏笑着道,“您说的都对。”
高氏说着想起一桩事:“大伯娘,前日里我看您的账目上,画着一些从前没见过的图,那些是什么?”
“什么图?”陈老太太瞪圆眼睛,“那是我写的字。”
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非说自己写的是字, 问题是那些字除了老太太自己谁也不认得。
高氏道:“就您写的那个,一根棍上面长了两个树杈,那是什么字?”
陈老太太道:“那也看不出来?”
高氏摇摇头,一个圆圈那是蛋, 一个卷起的尾巴那是猪,尖尖的嘴是鸡,长树杈的不知是牛还是羊,这两个牲口价钱可是差不少。
“是牛?”高氏猜测,“对不对?”
陈老太太点点头:“别说出去。”
“明白了,”高氏低声道,“您放心,除了媳妇之外,旁人决计看不懂。”
陈老太太颇为欣慰,她整日将账本给高氏看,总算是教出了半个学生,可见做先生也是不容易。
“我跟您打个商量,”高氏道,“下次将猪尾巴画长点,其实猪尾巴没那么短。”
这次陈老太太没憋住,笑出了声,
“让车夫赶快点,”陈老太太道,“良辰顾不过来,织房的人手还得你跟郑氏去选,郑氏这些日子定是累坏了,咱们早点到,也好多帮衬帮衬。”
高氏应声。
流民的安置比昭义节度使预想的还要顺利,这两天他总会将笑容挂在脸上,潞州接收流民这桩事,可以在地方志上留下一笔。
北方所有州、县难得齐心协力救济流民。
救了这么多百姓让人欣慰,后世之人看到这一段也会赞许。
他们所有官员都脸上有光。
宋羡还没被封为节度使之前,东篱先生就写信函给他,他相信东篱先生的眼光,但究竟百闻不如一见。
经过流民的事,他隐隐觉得眼前的政局,可能还要有一番大的动荡。宋羡渐渐不去遮掩锋芒,而北方的州、县皆有追随宋羡的意图。
杜家、秦家,以及与宋启正要好的崔珪,整个北方动起来,比鲁王的势头更盛,等皇帝镇压了鲁王,回过神来,就会发现已经无法制约宋羡。
更何况除了北方之外,宋羡与越州知州来往甚多,这次西边战乱,北方的货物都要往东边和南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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