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很多。
烂泥塘的事始终是场生死杀戮,他决定还是温柔地慢慢谈起:“团长,你的右手?”
“今天不想装着。”洛娜轻声嘟囔了下,“还有点想原来的右手了。”
来了!顾禾精神一振,如果说今天的洛娜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此时他可以明显感受到,她正在尝试敞开心扉,就如刚才的那句话,她平静直接地说出自己的问题,并不否认自己的情绪。
她的心态转好,她想找人倾诉,才来的鱼塘,冲着他来的。
她把他视为可倾诉对象,内心在尝试接纳他进入。
“那只右手,曾经给过你很多力量吧?”顾禾温情地问道。
洛娜团长最大的心理问题还是要与过去和解,她透露出“怀念过往”,已经是给了治疗师与她谈论过去的门票。
“唔……也算吧……”洛娜喃喃地端起一杯鸡尾酒喝了口,“说起来,那样的手是比不过我那义体的,但它就是好像有一点,特别。”
她看看他,还不让他说话,就恼叹道:“你又想说让我回顾过去、放下过去对吧?或许你是对的,或许是对的,但真他妈难,难啊……”
她喝酒的速度更快了,面容昂起,胸口起伏。
来了,全来了!
顾禾精神大振,她这是典型的向治疗师说“我感到非常困扰”,她是想与过去和解的。
“其实,我小时候,也过得不顺利。”
顾禾说道,想要构建起共情,其实他老爸还行,就一老实小市民,最坏的就是经常去打麻将,有时候还带着他一起去。
不过他也是阿鸣嘛,他有另一套童年,“我是个孤儿,在巫毒废墟长大,什么苦都挨过。”
“我小时候……你知道多少?”洛娜一动不动地问。
“八九成吧。”顾禾认真道,“但都是听说回来的,肯定不是你所经历的真相。”
洛娜轻轻地嗯了声,慢悠悠地喝着酒,面容微有酒红,眸光中似有追思……
顾禾也没有说话,就只是给她添酒递水果,心理医生和牛郎都要懂得默默陪伴。
过了一会儿,洛娜忽然问道:“你觉得我那死鬼老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顾禾沉默着一时没回答,这个问题很有挑战性,显然是她的主要心魔。
他可不能随便乱说,那样会显得不够尊重来访者的经历,而且他真要好好想一想。
直接说“我觉得罗顿-卢德是个人渣,是个垃圾,斩首都不够,应该凌迟”?
不行,这不是和解之道,只会加重患者的抑郁。
说“放下那家伙吧,生活是残酷的”,太快了,也不适合现在……
“我不想由我来评价他,因为只有你最了解他。”顾禾还是玩起了话术,再来一个焦点解决短期治疗的奇迹问题:“如果现在的你,能对他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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