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

林小满低垂着头，来回踢着石头小步慢走，“我都忘了，有多久没跟她一块儿好好吃顿饭了。”

“你小时候的习惯，还在。”张子恒放柔了冷硬的声线，不禁回想起林小满数学考差了的那天，也是这样垂头闷声踢石子。

“没事的，当一件事成为常态，就会慢慢习惯。我从小就很少见到我爸在家，同桌吃饭的次数也少之又少。他的全部心思都扑在鞋子上。”张子恒的语气清清冷冷，听得林小满心头郁堵。

“嗯，我懂，为了事业、为了志向、为了家，他们在打拼奋斗，或许以后我们每个人也都会变成这样。”

林小满强笑着，自言自语：“只是仍会有点小小的感慨，以前，一家人只有一锅稀薯汤的时候，倒还坐得整整齐齐的。现在满桌山珍海味了，却坐不到一块了。”

张子恒不懂如何安慰人，他静静站在一旁陪着，久久凝望着一直低头望地的林小满。

他犹豫着抬了抬手，想抚一抚她的发顶，只是那宽厚的手掌悬在半空许久，都不曾落下。

直到林小满忽然抬头时，撞到了张子恒的手掌，他才紧了紧手指，堪堪收手插回口袋。

“嗯？”林小满没作深想，疑惑地仰了仰头。

“没，刚才有片落叶。”张子恒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岔开了话题：“没想到，你最后会选管理学院。”

“嗯，我曾经也以为我会艺术类专业。”林小满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是梦想变了吗？”

林小满摇头否认，“梦想也有年龄，随着我们长大，它也会随之不断修正、完善、成熟，从一个虚无模糊的概念，慢慢成长为看得见、摸得着、奔得到的实体。”

“就好比，我以前只是懵懂地认定，我要画画，后来才慢慢意识到，我为什么要画画，怎样才能画得更好，如何让画变得更有价值想清楚这些问题，才能离梦想更近。”

“所以，你为什么要画画。”张子恒轻声提问，同时也在叩问自己，他最终是为了奔向什么。

“因为那是一个神奇的魔法，可以让我定格记忆，留住想留住的人和事。”林小满耸了耸肩，半笑半叹着舒气，“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张子恒一怔，轻描淡写地自我嘲解：“像我这么枯燥乏味的人，应该还是适合读研考博做学术吧。只是，我也在想，为什么而读”

林小满一脸不赞同，笑着开口：“子恒哥，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就是祖国未来的希望啊，当然要为建设祖国大好河山而读书奋斗呀。再说，读书、研究学术也可以很有趣呀，书中自有黄金屋，大千世界，精彩纷呈，你又怎么会乏味呢。”

张子恒难得弯了弯眉眼，“小满，好像在你口中，什么事都变成一碟小菜。”

“你是在取笑我胃口大吗？哈哈哈……”林小满率先小跑了起来，融进了前方的人群里。

张子恒被那爽朗的敞怀大笑所感染，也不由自主地扬扬嘴角，他驻足在原地，脉脉注视着林小满欢脱的背影，隔了良久，方才回神，喃喃自语：“小满，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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