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缓缓吐出一口气。

“小子，我真的该请你喝一杯。”

“大可不必，不过让我吃惊的是，即便连国家投降了你也要挣扎？”路叶皱眉。

假如真像上校所说，半年后莱登投降，到时候就凭上校一人进行反击？

“没错，即便国家的战争结束了，我的战争也远未结束。”

“你不是说你有一颗‘爱国心’么，难道不应该服从国家的命令？”

“我爱的是我脚下的这片土地，而非那些身居高位的肥猪。”上校抚摸着六号机，机身反映出那张残破不堪的脸，“人活一辈子总得做点什么，总得为了些什么，要是连脚下的这片土地都没法守护，那我为什么不跟着那些亡魂们一起下地狱呢？”

“看来你真是对脚下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上校的目光深远：“具体的计划暂时不能告诉你，因为它只是一个雏形，之前我没有想到上天会赐给我胜利的转机，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完善它，将它彻底完成，届时你我的名字会载入莱登沙弗特里希的史册。”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妈告诉我，认清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路叶把玩着手里的星灵碎片，“上校，你确实暂时赢得了我的信任，至少目前而言我们的利益完全一致，但事先说好，我的身边不会有人因此死去，如果真有牺牲一个人就能结束战争的方法……那个人也绝不会是我或者薇尔莉特。”

没错，活下去。

在回去之前，哪怕是喝地上的泥水，也要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嗯，别让那女孩等急了。”上校微笑。

“这你也知道？”路叶诧异地回头。

“你不会一个人来这里，她信任你，而你利用她。”上校说，“不过能被利用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样她还有价值。”

“别把她说得像是一个物品。”路叶有些不悦。

“我只是阐述事实，”上校幽幽地说，“你的目的是搜集这种拥有奇异力量的碎片，那么等你搜集完碎片之后那个女孩要怎么办，你会把她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说等到达成目标之后，你会就此丢下她离开？”

“我会让她好好地长大。”路叶一字一句，“把她培养成一个拥有正常人生的女孩。”

“认清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

上校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路叶。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只是说说而已。

光是说说的话谁都能行，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明月高悬，夜风微凉。

路叶带着薇尔莉特一起回到了房间。

煤油灯燃烧着，他坐在床前，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海浪。

事已至此，星灵碎片的位置已经完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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