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长安居,大不易!森悌,明日便跟老爷回岭南吧!”
万历四十七年四月十七日,京师左安门外。
新科进士袁崇焕,带着个黑瘦如鬼书童,一路向北,缓缓走在南城熙熙攘攘的丁字街上。
明代京城内大街小巷,大部分皆为丁字街形式,南北城门不相对,道路亦不直通,这种城市布局是出于军事防卫的需要,北京城中不计其数的死胡同也是出于这个原理。
不过眼下,大明京师的这种军事布局,却让来自千里之外广州府的袁崇焕很是不爽。
他带着书童森悌走在星罗棋布的胡同里,稍不留神,便进了死胡同,宛若多年后蓟辽的悲苦宿命,再也走不出去。
“科捞爷(老爷),昨日才去食饭(吃饭),皇上赐给膳食,怎不在京师唔玩多几日(多玩几日)?”
袁崇焕瞪这森悌一眼,操着口不甚标准的官话骂道:
“森悌,扑街仔!给你说过多少回,要你多学学雅音,学官话,以后跟科捞爷走马上随(走马上任),不客气话(不会说话),怎么走?(怎么行)”
袁崇焕说罢,转身朝胡同外走,他们主仆两人在这片胡同里已经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此时心力憔悴精疲力尽,两个广东人都有些想喝茶了。
十八老童生,四十少进士。
袁崇焕十四岁补为弟子员,二十三岁参加广西布政司乡试,中了举人,科举之路比不上张居正、严嵩这样的神童,也可说是少年得意!
不过在中举之后,袁崇焕便屡次不第,即便是在文风衰败的广西,这位异地考生也是连续四次考进士落榜!
至万历四十七年也就是今年,袁崇焕方才考中三甲第四十名。
补充一句,这届进士中的三甲第四十名,也是拍在袁崇焕后面的那位,姓孙,名传庭。
万历四十七年这届进士之中,可谓人才辈出,除了袁崇焕孙传庭这两位大佬,还有好几位影响历史的名人。
不过因为此时袁崇焕被困在北京南城一条死胡同里,又累又饿,心情低落,也就没心情去回忆这些进士出身的同学们了。
圆嘟嘟从广西赶赴京师大考,迢迢千里,路上艰辛,一言难尽。
经桂林、韶关、走江西、安徽、过徐州、经山东、河北涿州进京,行程六七千里,走了七十多天。因为会试是在农历三月九日,所以袁崇焕去年过年是在山东运河上的一条小船里度过的。
如果不是一位心地善良的漕兵把总,五两银子卖给两位广东客人一条破被褥,袁崇焕和森悌便会在除夕雪夜,冻死在临清的某条漕船船舱底······
还有主仆两人几次差点被北地绿林人士下混沌(杀掉丢进河里),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
加之袁崇焕与熊廷弼颇为相似,都是对自己充满信心,所以对在来京师之前,他也不屑去搜集那些粤省举人在京师生活须注意的细节。
简单说,这位大神没有做任何攻略,便带上黑瘦如鬼的森悌来到了大明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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