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平二年,四月初二。
春时,万物竞相复苏。
山间小道上,人深杂草中,一青年持拿手中柴刀劈砍,将缠绕虬结蔓延出的藤蔓草茎折断。
此人正是上山来寻药的陈屿。
药王经记载,芦参长约两尺,叶如华盖,缠藤结粒似葫芦,常扎根于山岩石隙之间,朝食霞露,好水气而厌煌煌,故居于阴处,与蜈虫蛇鼠为伴。
山后林木茂盛,但若要论及水雾氤氲不散的,还是要数山旁侧的深涧,那里溪水常年不绝,尤其春夏,雾气缭绕数月。
专挑在午后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陈屿考虑到午后的水雾会比早时稀薄些,不至于五指都看不清,那样太过危险,山涧里栖息着不少虫蛇。
笃!
一杆弯曲的枝桠被劈砍两截,他小心地提起满是尖刺的枝桠,扔到一旁,然后拉紧了背篓,快步穿过这片野草繁芜的区域。
不多时,脚下道路变得更模糊,草簇一团团落在地上,将本就细小狭窄的山道遮掩完全。
举目越过低矮灌木,绕过山头,就能看见一座座毗邻绵延的山岭。
那中间的,便是他此次的目的地。
这处山涧纵横好几里,谷深幽静,两岸崖壁险峻,鲜少有寻常人往来。
便是一些采药人也只在崖上走动,不敢舍身去涧底寻药。
山崖陡峭,藤蔓又常年沾染露水,稍不注意就会打滑,而若是从这数十丈的高处跌落下去……
陈屿心想,除了粉身碎骨,实在找不到其它可能了。
踏着绿草,草靴踩在裸出土壤的石粒上,好在鞋底很厚,不算硌脚。
远远的,爬上了山崖,就看见一片柏树挺立在岸头,而在靠近石壁的边上则有大片大片的蕨类蔓延,还有无数细长草叶垂下,仿如钓线样朝着崖下高高抛落。
拨开草簇,下方伏着一些模样像梅子的红色野果挂在叶子上。
陈屿捏了一粒,他记得这玩意儿好像叫蛇莓?上辈子乡下老家路边有不少。
又拨了拨四周草簇,果然见到了不少模样熟悉的草果,好几种都能下腹,只是味道不怎么样。
沿着崖边找了一圈,野葛、麻三元没找到,倒是在地头捋出了一些圆溜溜的小东西。
泛着红色的外皮鼓囊囊,皮上点缀着芝麻一样的白色小点,顶端皱如花蕊,结在一根根如网般纠缠的藤上。
挑了个彤红的摘在手中,擦去灰尘草屑后轻轻捏挤出汁肉,陈屿仰头将之喂到嘴中。
汁水甜润,果肉吃着有些像无花果。
软糯中带了几分细细磨砂感。
这果子名叫地相银,也叫地仲果。看外貌几乎与上一世的地枇杷一模一样,但两者不同的地方却是不少。
其一,生长时期有所不一。地枇杷陈屿上辈子没少在田埂里扒拉,知道其开花于五六月,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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