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朱翊钧心中暗自思忖，“你将这个难题交给朕，是真的想要朕来决断，还是说，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朱翊钧闭上眼睛，心中却在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他枯坐在御案之前，手中轻抚着高务实的奏疏。他知道，这轻飘飘的一张纸，却承载着朝堂上无数的暗流涌动。

“日新，你这是在给朕出难题啊。”不知过了多久，朱翊钧慨然轻叹，却也不免生出几分激赏。他终于想明白了，高务实这一手，用意极多。

他既是在试探，也是在点明，还在向自己展示力量，甚至最后他还在向自己表达立场。

“南京，心学派的巢穴，勋贵的后花园。”朱翊钧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尔等自诩根深蒂固，却不知朕和日新都看穿了你们的把戏。

哼，不就是觉得朕此番南下有要事须办，不会节外生枝，对你们这样一个看似庞大的权力集团动手，以免引起政治动荡么？

至于日新，你们也是料定他不会不顾大局，坏了朕的大事，即便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此番也只能隐忍下来，装作查无实据的样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呵呵，果然是好算计呢。

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就一点进步都没有呢？最初，你们以为日新只是靠着与朕同窗的关系才平步青云，后来你们不得不承认日新军略了得，再后来你们又不得不承认日新理财无双，而如今……你们还不肯承认日新在权谋上也一样不是你们所能企及。”

朱翊钧长叹一声。

他故意将高务实安置在春和宫，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那些暗中的势力按捺不住，自己跳出来。他要的，就是让他们在恐慌中联手。因为，他想要知道，南京这边的心学派与勋贵们究竟勾连到了哪一步，是否有必要敲打一番，甚至……杀鸡儆猴。

很显然，高务实看穿了这个目的。不过不要紧，他不怕高务实看穿这一点，因为就算看穿，他也知道高务实不会坏了自己的好戏。

只不过，高务实接下来的这一招，却比他预想的更加精妙。他没有直接对心学派和勋贵们动手，而是选择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皇宫修缮案作为突破口。

这样的做法，既能避免直接引起朝堂的动荡，将事情圈定在“贪腐”这个范畴之内，而不是利益集团的权力斗争。与此同时，又依旧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将心学派和勋贵们的勾连暴露在阳光之下。

“日新，你这是在告诉朕，你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罪证，是吗？”朱翊钧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知道，高务实这是在向他表明，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但却并不太乐意亲自解决。

是的，高务实不想亲自解决，这就是他没有在奏疏中提出任何处理建议的原因。这让朱翊钧感到有些意外，所以他刚才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高务实这是在保持低调，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你在顾忌什么呢？”朱翊钧轻轻摇头，“是担心引起朝堂动荡、士林议论，还是……担心朕的态度？”

他叹了口气，又撇了撇嘴。高务实的这种做法，虽然稳妥，但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是高务实能无视旁人的一切看法，与心学派和勋贵们彻底划清界限。

“日新，朕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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