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熟。
江呈佳本以为是自己弄醒了他,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但见宁南忧转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她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晨起时,宁南忧不准她检查伤处,因是怕她担忧。但她今晨也听旁的人说起了她昨夜干的混账事。马厩的小厮说,昨夜她拉着他绕着整个客栈跑了数圈。千珊说她昨夜在房中大吵大闹,也是宁南忧哄了一夜才消停下来。
他的伤虽是皮肉伤,没伤至内腑脏器,但也不轻。昨夜她那般折腾,他的伤口定然又裂开了。这才缝合了没几日,有她在身边,宁南忧的伤便一直无法愈合,至今为止,都未结痂止血,布条一次接着一次换,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她。
江呈佳心里过意不去,又怕他不愿自己替他处理伤口,便想趁着他熟睡的时候下手。
她小心翼翼的将他慢慢从内侧转过来,令他躺平,便动手替他解腰带,揭掉包在身上的布条后,便见遮在里头的伤口一片猩红,皮肉从伤缝处向上翻开,竟有些化脓,一层浅黄色的脓夜黏合着凝固的血液,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江呈佳万分心疼,不由责怪起自己来。
她紧紧蹙着眉头,拿着湿布替他将伤口清理干净,又小心翼翼的重新为他上了药,裹了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这才歇了下来。
宁南忧瞧着她满心满眼的心疼与担忧,不经意的扬起嘴角,心间流过一股暖意。
夏日燥热,江呈佳因害怕惊醒他,擦伤换药时都十分轻缓,以至于轻松下来后,浑身已然湿透。她拿起放置于案几上的摇扇,烦闷的扇了几记,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宁南忧,见他额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便坐在榻沿,侧着身,替他摇起扇来。
宁南忧睡得很安稳,不似平日夜中,总是容易惊醒。她盯着他的颜,慢慢出了神。他透着一丝丝的缝隙眯眼盯着江呈佳瞧,忽而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江呈佳打起瞌睡来,撑着头,手中拿着的摇扇也渐渐不稳,不知是昨夜闹得太久还是什么,她眼圈下一片乌黑,脸上尽是疲色。
他心下有些疼惜,还未睁开眼,便见江呈佳一张娇俏的小脸狠狠的向他砸来。
“啊!”江呈佳磕到了他的下巴,鼻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痛的龇牙咧嘴。她抬起头,捂着脸,满是痛苦的呜咽嘟囔起来。
她揉着额头和鼻子,只觉痛彻心扉,紧紧闭着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转眼又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急急忙忙低下头去瞧宁南忧,只见他痛楚彻骨的绷着一张脸,白皙的下巴上被硬生生磕出一个红印,鼻子旁也通红了一片。
江呈佳惊慌失措道,“二郎...二郎你可有事?”
宁南忧忍着痛,咬咬牙,睁开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盯着江呈佳看,气得有气无力道,“夫人这是要谋害亲夫?”
她满脸窘迫,也顾不得额头上嫣红的一小片,从榻上滑落下来,掀开布帘,急急忙忙冲着辇车外随行的千珊吩咐了一句,“千珊,快去取一个鸡蛋来。”
千珊坐在马上,愣愣道,“主子要鸡蛋作甚?”
江呈佳揉着额头,瞪了她一眼道,“让你拿就拿,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她急匆匆的说着,又放下帘子,躲回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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