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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点卯”,就是和同事们打一遍招呼,由上到下,由尊到卑,一个不漏。
何劭也看见了华廙,遥遥举手为揖,朗声笑道,“长骏!不过十余日不见,君愈发神姿高彻,望之如瑶林琼树!羡慕煞仆了!”
整个中书省的庶务,压在华廙一个人身上,目下,更是满腹心事,饶是他养气功夫不坏,心中所虑,还是有一小半写在了脸上,哪有啥“瑶林琼树”的意思?
这个“赏鉴”,该套到何劭自己头上才对——
他身材颀长,风度俨然,最引人瞩目的,是一部黑中间白、修剪的极精致的胡子,用一个丝绸软兜兜着,动止之际,纹丝不乱。
华廙一边还礼,一边急趋,双方走近站定,何劭本来还要打正在对他行礼的韩逸的趣,但华廙毫无应酬的心思,抢在里头说道,“敬祖,你来的正好!请看,圣上的手诏,刚刚打式乾殿送过来!”
说着,将青纸诏递了过去。
何劭一愣,下意识的将手往后一缩,但华廙已经伸直了手臂,在势不容他不接,只好再将手伸了出来,接过了诏书。
“敬祖,这位何云鹤是何来历,中书上下,一头雾水;他是平阳何氏,君为陈郡何氏,不晓得平日里……呃,晓不晓得此君之阀阅?”
何劭将诏书交还华廙,脸色木然,慢吞吞的说道,“寒族支孽繁衍,人丁众多,仆哪里说的上来?这样罢,仆现在就赶回去,叫他们细细的查一下,再来回报,如何?”
不待华廙反应,随手一揖,掉头就走,三步并做两步的出了崇义阁,风度俨然也不要了,北阁的“卯”也不“点”了。
韩逸低声骂道,“老泥鳅!”
华廙摇摇头,苦笑。
两人回到北阁,刚刚坐定,屋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李章甫!他动作好快!”
李章甫,名冠,是韩逸派到东宫去打探消息的佐著作。
话音刚落,李冠已在外唱名,韩逸喊了声,“章甫,进来!”
李冠掀帘而入,一边作揖,一边喘着气,“华监!韩侍郎!你们道这位何云鹤是谁?”
华、韩齐声,“谁呀?”
“就是半个月前,弘训宫、载清馆,几为杨太傅杖毙的那位东宫给使!”
华、韩的眼睛一下子就都瞪大了!
“昨天,大致是寅正二刻左右吧,中宫来人,将这位何君传走了;今天,快到午正了,昭阳殿才再派人过去,说,‘何某手脚便给,识得眉眼高低,皇后向太子要了这个人’!”
韩逸目光闪烁,“现在寅初一刻——咱们接到诏书,正正卡在丑正,式乾殿……昭阳殿,动作好快!”
顿一顿,“原来是位给使!诏书里未提乡品、秀、孝——怪不得了!”
华廙强压住心头的狂潮,“章甫,还有别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了!”李冠摇摇头,“这位何云鹤,是弘训宫那件事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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