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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慕迟之议,君以为然否?”
文鸯不说话,半响,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哦?何以不可行?次骞,不吝教我!”
文鸯微微苦笑:“徙?如何徙?”
“百十年下来,人家早将居所当做自己家了!而若从两汉算起,其实还不止‘百十年’!”
“徙,若从荒蛮之地向繁庶之地徙,还好说些;倒转了过来,人家还不同你拼命?”
“云鹤先生方才也说了,其一,无论如何,不能将人家逼到‘拼命’的地步!”
何天默然。
“胡人若无罪而逼徙,必群相耸动,到时候,就不是秦凉一隅出乱子了!整个北垂,由西至东,都要出乱子!”
“其二,不能叫他们‘拧成一股绳’——到时候,若不合出了一个冒顿一类人物,整个北垂,由西而东,所有胡人聚于其麾下,那是一个什么局面?”
何天悚然。
“太康元年,河西鲜乱不过平息两年,天下虽然一统,可是,朝廷到底有多少力量,可以应对规模数倍于河西鲜乱的大乱子?”
“郭慕迟忠诚谋国,这道奏疏,本意是极好的,可是——”
“办不到啊!”
何天抬手为揖,“次骞,我再说一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辞出文府之时,何天心情复杂。
拜访文鸯的目的,应该说已经达到了,而且,所获之丰,超乎预料。
其一,文鸯身体、精神都好,并未因十二年闲废而颓废。
甚至可以确定,拳脚刀枪弓马,也没有搁下过。
建功立业的心思,也未完全消失。
其二,虽然还不能就说已经将文鸯收为己用了,但实实在在,文鸯已经在他面前打开心防,视他为知己了。
临别之时,何天非常恳切的说道:
“诗曰:‘进厥虎臣,阚如虓虎。’将军原该为国爪牙,望珍重有为之身,待阚虓林谷之时!”
文鸯眼中精光大盛,长揖到地。
而何天心情复杂,也是因为“所获之丰,超乎预料”。
这个“超乎预料”,主要是指文鸯坚决反对郭钦“徙内郡杂胡于边地,峻四夷出入之防”的主张。
郭钦不是唯一一个以胡人深入中国(中原)为忧的人,如无意外,不久之后,还会出现一篇史上更加著名的《徙戎论》,作者已经出过场了——江统。
但文鸯才是此时代对“徙戎”可行与否最有发言权的人——至少之一,这方面,郭钦也好、江统也好,都不能同他相提并论。
而他反对“徙戎”的理由,也确实足够坚实强大。
郭钦的主张,司马炎“不听”。
江统的主张——若自己真有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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