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另一面,这有助我分析他的心理。”
曼施坦因便主动让开了身子。
富山雅史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往里瞧,然后就看到了腰杆笔挺地拿着铅笔作画的人。准确来讲,那个人不像是在作画,而像是挥斥将令,在沙盘上指点江山,决胜千里。
阳光缠绕在他的指尖,单薄镜片丝毫不能阻挡肃穆的神色,就像昨晚守夜人论坛上议论的那样,当顾谶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古罗马教廷里漠然的神祇雕塑。
富山雅史目光深邃,试图开始构建一个全新的形象。
但某一时刻,原本垂首的人似有所觉,忽的朝这边看来。
那是暗淡而清寂的眼睛,就像深秋夜里萧瑟的庭院,月光在厚重的阴云里若隐若现。
富山雅史浑身一紧,明明知道隔着单向玻璃对方不可能看到自己,但这一瞬间的悚然却无比真切,好似他成了庭院里那棵孤零零的树,最后的叶子将在下一场秋风来临时凋落。
而被他看一眼,风便要乍起。
“你们看见了吗?”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见了。”曼施坦因跟古德里安点头。
“是不是有些恐怖?”富山雅史低声道。
“是的。”曼施坦因跟古德里安相视一眼,“你那么深情地望着新教员的鬼样子,确实有些恐怖。”
“啊?”富山雅史愣愣转头。
“我们...嗯,其实也不会歧视啦。”古德里安露出包容的笑脸。
“……”富山雅史有些抓狂。
他是个老实人,但不妨碍他能听懂这对精神病教授在说什么。
“他很正常。”曼施坦因说。
“正常得有些奇怪。”古德里安点头。
富山雅史再一次懵了,看到两人如学者在探讨学术问题时的认真表情,这一刻他有点分不清楚自己跟他们到底谁有问题。
……
当收卷的时间到来时,那令人情绪亢奋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茫然,疲乏,是此刻教室内众人的真实写照,他们有的连站都站不稳,还有的索性栽倒晕了过去。
顾谶眼中清明浮现,他揉了揉眉心,面前桌上摊开着那张白纸,或者说是试卷,上边不是芬格尔所说的符合龙文的任何一幅画。
没有波浪状的线条,也不像棉线球那样繁杂困惑,而只是简单的一幅素描。
--蔓藤疯长的围墙里,栽植的一颗小树茁壮成长,微风吹落几片树叶,树梢开了一簇几瓣的花。穿着长裙的女孩仰头,伸手朝上够着,耳畔是拂乱的发丝,还有唇边沁人的笑。
在树冠顶上,一只黄鹂埋头啄羽,黑宝石般的瞳静静盯着画里画外的人。
顾谶闭了闭眼,睁开再看时,黄鹂瞳光灵动,乖巧喜人。
他轻轻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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