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手掌挡在嘴唇前方,哈了口气,一股臭味,反冲到鼻孔里,没了茶水滋润之后,稍微用力抿了抿嘴,就有血腥味从牙根散开。
这味道实在是难受,平时不注意也就罢了,一旦注意到,就觉得满嘴的牙都在隐隐发疼,纳兰多为了治这个牙上的毛病,请了不少大夫都没有用。
两年前去看了西洋大夫,说是什么血里尿里糖多的毛病,洋人让他不要吃肉不要吃蛋,不要碰酒,连米都要少吃,这才能稍微控制病情,不然的话不只是牙上的毛病好不了,身上哪儿有点破口都会久治不愈,还会短命。
纳兰多虽然已经活了快五十岁,比大清五六成的人活的都长,可还是惜命。
为了小命着想,他倒是想过忌口来着,然而坐在这个位子上,操心的事也不少,按他多年的习惯,一高兴了得大吃大喝,一不高兴了,也得大吃大喝,才能消解心里抑郁不平之气,这病可怎么控制得住?
有时候同僚之间乃至于宫里来人,邀他宴饮,难道他还能拒绝不成?
最近纳兰多已经看透了,这大清越来越不太平,乱党的声势一次比一次大,北洋新军那里恐怕也有些不臣之心,迟早要天下大乱,举目烽烟。
与其占着这么个位置,等到乱世临头,不如早些攒够了家底,带一大批护院家眷躲上海外去。
洋人那里倒是听说地广人稀,有些家境好的,园子里能跑马,洋人大夫一群群的跟在身边伺候,岂不美哉!
不过纳兰多更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洋人还是大清,明里暗里都有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规矩,尤其是他这种外人,只靠护院和枪是没用的,还得有背景人脉。
为此,纳兰多积极的跟不少英国人来往,如今住在府上的那个西摩尔,他叔叔就是当年八国联军第一任统帅,背景够硬,等到把这人的要求也满足了,在英国人那边弄起来的关系网,也就差不多了。
“来人!”
纳兰多想到这里,喊人进来,“找那幅古画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李铎前两天不就说有消息了吗?”
李铎是纳兰多府上的幕僚,平时下人都叫他一声师爷。
“李师爷已经看准了那画在谁手里,说是今天就去找人谈谈。”
纳兰多又问道:“在谁手里?”
“听说是保生堂马家。”
纳兰多一拍座下太师椅的扶手,道:“好,既然探准了,就到洋人那里去知会一声,他们等了这么久,也该给些确切的消息了。”
“是。”
等手下退去之后,纳兰多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
屋子里只剩他一人,自言自语的笑道:“几个洋人不摆弄枪炮,还学老书生看起古画来了,呵,管他呢,总比直接问本官要钱好。”
纳兰多本意只是给个消息稳一稳那些洋人,别让他们等得失去了耐心。
可迪蒙西摩尔对那幅画的重视,远超过纳兰多的预料。
刚得到消息,西摩尔喝到一半的早茶都放下了,直接催人前头引路,带着他那个护卫,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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