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等人向曹军本队射出一轮箭矢之后,原本稳健行军的曹军,就如同被火焰灼烧的蜂窝般猛然暴起。当雷远策马狂奔之时,便能听到身周几条道路上的曹军队列人声躁乱,锣鼓阵阵大响;更隐约可见旗帜往来挥舞,诸多当值的军吏彼此呼喝着,组成了无数精干小队四出搜捕。
与此同时,众人的身后响起密集的弓弦回弹之响,箭矢如飞蝗般射过来,有几名骑士闷哼出声。那是曹军的弓箭手终于将他们纳入了射程范围。
这种时候,可就只有赌运气了。
“跟我来!跟我来!跟我来!”雷远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他向部属们用力挥手,勒马疾行。
与数万曹军的可怖实力相比,这二十余骑的分量并无异于蚊蝇,只消轻轻一触,就必然灰飞烟灭。向强大曹军当面挑衅的豪气尚未褪尽,剧烈的恐惧感就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还用力地扭拧撕扯起来,让他们的血液凝固,呼吸也几乎要停止。好在雷远依旧保持着冷静,在这时候,他真正成为了所有人唯一依赖的对象,成为所有人下意识听从的那个人。
二十余骑纵马狂奔,疾驰向南。
之所以雷远选择这条危险至极的路线,而不往东,一者,因为曹军本身就是向东行军,并以精锐骑兵在前,雷远等人如果向东撤退,正撞上大队骑兵铺天盖地的搜捕;二者,在这片区域里,较平缓的地形大体是东西向延伸;在南方极近距离内,就有一座范围广大的沼泽,可以作为甩开追兵的凭藉……而越过沼泽,就是雷远等人非常熟悉的山区了。但即使如此,逃离的过程也必然会充满危险与艰难。
雷远沿着事前规划的路线疯狂策马。大约奔走了一里左右,迎面撞上了一队刚从行军状态脱离的步卒。
步卒的数量并不多,大概一百来人,他们沿着横向的道路松散地或坐或站着,有些人正在卸下行囊,有些人正在给弓上弦,有些人把长枪横放在膝盖前,正在检查枪头是否牢固。看见骑队狂奔而来,带领步卒的军官大声吼叫着,将士兵们聚拢起来,大约是想列出一个抗冲击的阵型,可是来不及了。雷远等人如风驰电掣般杀到,瞬间便直直撞入阵中。
雷远仗着身披皮甲,迎着步卒们直冲,将要接触时,他竭力将手臂前伸。随即掌中微微一震,紧握的缳首刀当胸搠透一人。趁着这人倒下的机会,他的马匹已经楔入到阵中。他继续策马,同时奋力拔出长刀向左右挥舞,这时候只看到有大蓬鲜血溅起、听到惨呼声;根本顾不上判断战果。
曹军士卒聚拢的很迅速,锋刃攒刺之下,雷远突然间觉得左腿一疼,或许是被刀剑割伤了,他也来不及低头看,叱喝厮杀着向前。然而他毕竟不是什么雄武超群的好手,敌人的数量也太多了,他感觉自己的战马就像是怒涛中顶风的海船,行进得越来越颠簸,越来越缓慢。
好在这时候郭竟等从骑从左右两侧跟上来,五六匹战马排成一列猛冲,一下子就在敌人的阵列上撞出了豁口。所有人就沿着这个豁口突出去,继续向南。
二十余骑之中无人战死,但有大概五六人受了轻伤。
之后的一段路程有惊无险,或许是运气确实不错,他们始终没有遇敌。在不断狂奔的过程中,他们所经过的地势越来越低,土地也越来越潮湿,很快就泥水飞溅。道路边的灌木渐渐被无边无际的芦苇取代。他们马不停蹄,继续向前,直到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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