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铜:“你们两位呢?”
“适才不是差点就宰了张辽吗?”邓铜狞笑道:“加把劲,干了张辽再说。”
邓铜显然是有点血性上头了。
雷远以为贺松性子谨慎,会再多问几句,甚至会有质疑。但贺松只环抱双臂,皱眉看看台地上的布置:“如果要尽快分胜负,那这里的布置就要调整。”
“哦?怎么调整?但请说来。”
“头一件事,台地后头那些房舍马厩什么的,立即拆掉,把木料都拿来修补栅栏,石头堆到台地边缘去。第二件事,栅栏的开口留的太少,影响反击时的兵力调动,我看,第一道栅栏要留两处,第二第三道栅栏至少留出四处以上开口。第三件事,台地后方还有二十多匹战马藏着做什么用?全部给我。台地上虽然狭窄,足够骑兵冲一冲了,到时候,由我领骑队从台地边缘包抄……”
贺松老实不客气地提了数条建议,随后郭竟又补充了几条;邓铜表示自家部曲中有不少胡人,骑术要比贺松所部强得多,应该由他来策骑包抄,这想法立刻被贺松驳回了,两人争论了几句,才勉强达成一致。
这个过程中,雷远反倒保持着安静。
虽然实际掌握着千余人的军队,但雷远清楚那是权谋手段的运用结果,他并未就此成为优秀的军官。而这几名曲长都是久历锋镝、百死余一的战士,在具体的作战细节布置上,雷远信得过他们,自己乐得藏拙。
再者,他也实在没有精力去参与这些琐碎细微的安排。从此前从军截击张喜那天算起,雷远已经有将近十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而且责任越来越重,压力越来越大,紧张的情绪越崩越紧。雷远在冲击曹公本队时受的腿伤也一直没有得到将养,昨日上午反而重又撕裂渗血,痛了一晚上。刚才观战时站立得久了些,这会儿竟然有些乏力。
他看了看忙于仔细核对一个个细节的曲长们,慢慢后退几步,将手臂搁在栅栏上,稍微歇歇。
“小郎君!小郎君!”过了没多久,郭竟唤了两声。
“来了!”雷远走过去,发现曲长们已经讨论得差不多,甚至还在泥地上用树枝划拉出了一副草图来表示具体部署。
新的部属仍然将重兵后置,陈夏所部顶上前方,负责第一第二道栅栏;邓铜所部负责第三道栅栏;贺松、郭竟、丁奉所部和雷远的本部作为预备队。一旦张辽攻来,首先依靠箭矢、飞石之类在山道上杀伤之;然后凭借隘口和栅栏层层阻截后退,诱敌深入。
由于曹军后队受限于隘口石梯狭窄、不能及时跟进,因此他们的攻势必定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由盛转衰,只要把握住这个时机,预备队就可以大举杀出。反击时,由贺松带领骑队直抵石梯尽头,再回过身来,配合其他各部,尽数歼灭台地上的曹军。
这个设想,与上一次战斗的过程是完全一致的。只不过,上一场是局势自然发展的结果,而这一次,想必将会执行得更加坚决些。
雷远看着草图,略微沉吟片刻。
他其实有些失望,本以为几名曲长一起想办法,能够有些更具针对性的奇策……结果并没有。也许这才是战场上的常态,能够考虑到的只是兵力布置、时机把握这些,更多的,那就只能归于变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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