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瞪了尚六珈一眼,“朕只是感叹行商的聚财能力。”
“臣没有。”尚六珈嘴上说着,心里则暗暗松了口气。
……
二月初九,春闱始,共三场,每场三天。
依照大梁律例,会试取前二十名者进入殿试,竞选状元、榜眼、探花三个名次。
当会试有条不紊的进行时,各地的贺银也陆陆续续进京。绝大多数官员脑子都是正常的,贺银数目只小不大。
也有脑子进水的,譬如一方小小郡守,出手便是三、五千金,连零露这样的内官见了都啧啧摇头,这些人送礼之前都不去打听打听吗?
尚六珈告诉他,但凡这样的,恰恰是打听之后的结果,他们不仅不会觉得自己送的数目有问题,反而沾沾自喜,并殷切期望陛下会因此记住他们。
事实上,陛下的确记住了他们,尚六珈亲眼看见陛下掏出平时记事的小本本,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被记的最狠的,当属雍州牧,刘豫。
刘豫给陛下送了两万金,比雍王还多出一万。
雍州灾情那般严重,灾民流离失所,陛下两次发去赈灾粮赈灾不说,更派去一万精兵前去相助灾后重建事宜,刘豫这会子不忙着将功赎罪,竟把全部心思花到如何拿金子讨好陛下上头,这才是真正的脑子里进了水。
关键是,两万金,他说拿就拿,哪儿来的?
果不出其然,早朝时,陛下雷霆震怒,自继位以来,第一次在龙庭之上情绪失控,连龙案都推翻了。
“二十万两银子,他刘豫哪来的钱?”
“雍州灾情持续数月,迄今没有妥善解决,他倒好,甩手就是二十万两贿赂朕!”
“在他眼里,朕就是这般好打发的?!”
姬羌在龙案前来回走动,神情激动,百官连呼“陛下息怒”。
第一次遇到陛下这般模样,都有些不知所措。
另外,因春闱之故,今日缺席的人比较多,第一个,国师未至。
每逢春闱,国师必至考场巡视,以彰显我朝对莘莘学子的重视,这是自圣祖朝便有的规矩。
翰林院基本全院的人都去做了监考官,故而梁燕卿等人平时站的地方此刻也空荡荡的。
春闱事大,都察院的人也去了大半,长官御史大夫殷其雷还在雍州,因此,都察院那一片,几乎也是空的。
武将那边倒是无人缺席,然而陛下所说不在他们能插嘴的范畴,因此,大多武将都将头埋的低低,作洗耳恭听状。
所以,除了随大流喊“陛下息怒”外,无一人敢出列劝说一二。
“传旨:雍州牧刘豫消极赈灾,失职无能,朕五次三番给其生机,仍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一错再错,致使数十万人迄今流离失所,罪不可恕。即日起,革去其雍州牧一职,押京彻查。”
圣旨全无贺银一事,但所有人都知道,刘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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