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和整个河南的中心城市,其政治和经济上的意义,一向远远大于军事意义。在军事上,开封作为后勤军需集散中心的意义,又远远大于守御节点。
所以一旦出现严峻的局面,少量军队忙于镇压内部纷乱,对外全靠民伕实行疑兵之计,也就无可奈何。
局势实在恶劣,郭仲元没有丝毫破局的手段。他现在只盼不要再有人马溃退到开封了。他们来了,
就只会被蒙古骑兵截杀,用脑袋威吓守军;就算侥幸逃生,也带不来任何好消息,徒然引发城里的持续动荡,何必呢?
郭仲元手扶城堞,向外探看。
傔从在旁道:「大帅,小心蒙古人的冷箭。」
郭仲元嗯了一声,身子并不退回多少。城外朝雾已散,但冬天的太阳好像没什么劲头,迟迟升不过树梢。郭仲元眯着眼,尽量往远处看。他看到城外的道路和仿射之间,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有周军将士的,有普通百姓的,有适才身死的,有死了好几天,引得鸟群盘旋下来啄的。
风吹过城头,隐约带来孩子的啼哭、妇女的悲号,还有被蒙古人砍伤却一时不得死的人,正在辗转呻吟,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咒骂。
唯独不见蒙古骑兵的身影。
郭仲元知道,他们退到了远处。蒙古人惯用的诱敌野战套路,在开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城上守军自始至终严阵以待,却绝不出城。所以蒙古人疑虑了。他们正在看,正在等。
郭仲元也在等,等着自己手里的力量慢慢充实起来。
这方面的进展有些慢了……他不想抱怨部下们,他们已经尽力了,是过去几个月的持续抽调,使这个本来简单的任务变得过于困难。
他非常确信,大周强大的战争机器必然会对蒙古人的奇袭做出反应,但援军什么时候来,委实难料。自己身为南京路统军司的总帅,总得做点什么。
郭仲元猛地咳嗽起来,幕僚连忙取来披风。
此时城下脚步隆隆,有一大群人列队赶到。原来是地方官员在附近夹城里,将几个大车制作工坊的壮丁一扫而空。合计三千余人,急赶往城头。
此前派来的几波民伕,无不松松垮垮,郭仲元甚至不敢给他们配备弓弩之类武器,只给长枪和大量旗帜。额外每百人还得填充十人以上的老卒,才能做到及时遵从军令。
这一批倒是强很多。
郭仲元知道,这是因为近年新设的大车制作工坊,多半不依托商行,而由独立的运输车队出资建设。这些运输车队又普遍与各地邮驿关系密切,并承接很多从军队退到邮驿,再从邮驿的骑士退为平民的老卒。
制造大车的规程,本身就是从军队里流出的。有许多匠人还是军队里的阿里喜出身,所以在工坊里,他们日常也分班分组发号施令,与寻常百姓不同。
有个军校在安排配备武器,结果民伕们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给他看。那是工坊里常用的斧子、凿子,模样倒也猛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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