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山海关不是必经之处,陆恒根本不愿意与这些贼厮打交道。
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人打死。
得亏宫二带了文书,只道是奉天知府差遣,要去京师办事,这才没被彻底搜身。否则陆恒必定暴起,要搞出一桩血案来。
他包袱里一兜金子,若叫这些个贼厮的看门官儿瞧见了,那还得了?
这些狗东西比畜生都不如。便是些贫民百姓,分明满身的补丁衣衫褴褛,身无余子,也要被刮下一层皮来。
听说当初闯关东的,大多宁愿从登莱坐船,也不愿走陆路。怕的就是沿途的官儿,比特么山贼还凶!
这些贼厮秉持了满清的威风,对内凶狠之极,对外则如摇尾巴的狗。
低劣的无话可说!
陆恒心想,这一回若不是有九儿和宫二在身边,他非得一路杀过来不可!
此时不比当初,当初托庇于宫家,他每回劫富济贫时,不找满清的官儿下手,是顾虑着师父。
现在他坚决要杀慈溪为师父报仇了,区区贼官儿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不过陆恒并不后悔带上俩姑娘。
人生于天地之间,从来不是单独的个体。人是社会动物。
必然有种种牵挂,必然有种种顾虑。
而这种种牵挂、顾虑,是人作为人在本质上的根本体现之一。如果没有这些,那便不是个人了。
其实便如草木、山石,也互相之间有牵连,大树小树的根纠缠在一起,河流也要冲刷大地、激荡磐石。
谁个自由呢?
不存在的才自由。存在了,便在一张网里。
古人云,从心所欲而不逾矩。这是人的自由,从心所欲不是关键,不逾矩才是根本。
话说远了。
俩姑娘在身边,陆恒觉着才算是完整。若真孤家寡人,反倒差了些意思。
无外乎担起责来,把自己做好,对得起身边的人,那就对了。
护着俩姑娘,是如此;为师父报仇,是如此;感恩宫家庇护,是如此。一切的出发点,都在这里。
陆恒虽然活的不长,但其实对人生二字,还是有自己理解的。
过了山海关,京师就近了。
气象当然也有变化,与关外渐渐区别开来。关外有种苍凉莽荒,关内则多红尘气象。
又过了三天,陆恒三人终于抵达京师。
正是下午,陆恒没忙着进城。他带了寒铁枪,这玩意儿进城怕是不容易。便先在城外找了间民宿,租了一天。
稍作安顿,让宫二和九儿在待着,陆恒背着包袱去城门处,正见一老头儿与守城门的门丁吹牛打屁。
不是李老头又是哪个?
倒是欢快的很,不知道李老头说了什么,几个守门的兵卒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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