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泗杨,只有一处的房屋是黑瓦红墙,这在别处是绝见不到的,就如同在别处看不见朱砂红的飞檐和飞龙抓珠的雕饰。
世上的聪明人不算多,但相对的,大部分世人也都并不很笨,总不会有人主动去做这种事情的。
这唯一的黑瓦红墙,正是澹台家的府邸。
府邸大宅的里外有足足四层的家丁卫兵把守,内设一个不小的教场,此刻的主宅正厅,澹台复站在正厅当中,手里提着一张一人高的豪弓,深吸一口气,拉满了弓弦,对着正厅门外能直接瞧见的教场瞄准,深吸一口气。
“总司大人,池国丈已经带到了。”
年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人正是他自己的儿子澹台溟。
一个头发全白的中年人跟在他的身后,听到澹台溟说的话,顿时有些慌张,上前一步:“小女尚未获立为后,部尉大人实在不当以国丈称呼老朽。”
他的年纪并不是很老,若是从五官与皮肤的状态来看,仍旧和澹台复差不多而已,只是那一头白发显得有些上了年纪罢了。
“嗖!”
一声如同鞭响一样的蜂鸣声震动着空气,澹台复手中弓弦松了片刻,骤然回弹发出了声。
虽然是一张空弓,但这般夸张的大小与材质,让人很容易就能想象这张弓应有的威力。
澹台复像是在仔细看那并不存在的弓箭命中了何处,盯着前方望了许久。
“这倒怪不得犬子,国丈大人。”
少顷,他缓缓转过身来,将那张长弓立到一旁的桌台上:“儿子嘛,总还是要听当爹的话的。”
澹台复扫了扫桌台的台面,像是在找什么灰尘:“池妃娘娘是您的独女,您膝下无子,恐怕没法理解这一点。”
被澹台溟带到澹台复面前的,正是池涵清的父亲池定。
澹台复看了看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池定,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澹台没有女儿,就这一个儿子,不懂得养女儿的难处。于是很想请教请教国丈大人,是否女儿都不愿听父亲讲的话?”
池定显然很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不是,小女并未违逆我的安排,在宫中应当尽力在……”
“殿下已经二十天未与池妃见面,您觉得这是否正常?”
澹台溟在旁边突然插话道。
“二、二十天……?”
池定结结巴巴地问。
澹台溟自然不会再重复一边,只是冷淡地、好笑地看着他。
“许、许是殿下操劳过度,两位大人,男、男人不都是如此的嘛,若是兴致来了、太过恣意,总免不得要休整上一段时间的。”
澹台复叹了口气,重新伸出手去把那张长弓抓在手里:
“这几日侍寝的,有茵妃,也有别的宫女,这也是休整?”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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