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轻轻揭起,露出了他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那些长着眼球的玫瑰花散发出一种腐败的香气,让他联想到自己的死相——隐匿贤者会给他留个全尸吗?
还是会斩下他的头颅警示后来者?
“‘被缚者’途径的小玩意儿。”透特观察着这件纱衣的质地,“从能隐匿形体这点来看,应该对应序列5的‘怨魂’……异种就是这点麻烦,身体和灵魂都像被束缚着一样,占卜和通灵都很难得到有效的信息。”
可你还是找到我了,安德烈心想,我早该想到的,你的知识既是祝福也是诅咒,在我接过馈赠的时候,枷锁也套上了我的脖颈。
“您……咳咳……”他试图发声,却吐出一口血来。
“分明不是真心信仰我,却还要用敬称,不嫌累吗?”
斯蒂亚诺家的天敌,那个长辈口中阴险狡诈的弄臣,隐匿贤者的语气平和如常,就像师长点拨后生,光是听着声音,安德烈就能想象出祂温润恬淡的模样。
“如果还有力气,就把头抬起来吧。”透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会说‘可以网开一面’之类的话,犯错者,失信者,违约者,该罚俸的罚俸,该杖责的杖责,该斩首的斩首——如果我违背了自己制定的规则,那就没人相信我的权威了。”
“你违背誓言,理应处死,但既然心存不甘,就昂首挺胸地死吧。”
安德烈抬起头来,透特能通过收束“信息”削减直视神话生物带来的精神损伤,所以他能将祂的样貌看得很清楚。
隐匿贤者是出了名的喜欢在宴会上开溜,所以安德烈第一次近距离和隐匿贤者打交道不是在帝都的名利场,而是在五年前,在刚来北境的那天,在积着雪的广场上。
他和族人们瑟瑟发抖,一方面是因为寒冷的天气,一方面是由于对相邻途径高位者本能的敬畏,而怀揣着秘密使命的安德烈更害怕他们搜身检查,这样一来,那件“匿形之纱”可就藏不住了。
安德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那双紫色的眼睛——尽管只有一瞬,他却有种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他曾听过一个传闻,说隐匿贤者的双眼中藏着宇宙的奥秘。
“安顿好之后,带他们到裁缝那里量尺寸吧。”
在他发愣的时候,隐匿贤者已经偏过头去吩咐眷者,眷者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啊?”了一声。
“做冬衣。”祂耐心地解说,“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就冻成这样了,过上一段时间准会生病,感冒流行起来很快的,懂?”
“哦!您说得对,我马上去办!”
眷者顿时面红耳赤,在隐匿贤者面前,很多人会因为自己理解能力的欠缺感到羞愧,但却很少因为不够卑躬屈膝而惶恐。
“所以,你一早就……”
五年前的情景与眼下重合,安德烈想起那仿佛洞悉一切的一瞥。
透特微微一笑,“我不是观众,没有读心的能力,我只是平等地不信任所有人——不管你是不是姓斯蒂亚诺。”
安德烈打了个颤栗,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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