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溥用一脸嫌弃的目光瞅了张延龄一眼,没说什么。
朱祐樘以平静的语气做了开场白:“诸位卿家,今日本无大事,所探讨无非关中旱灾,但今晨所来的一份军务急报,令朕心中久久难以平复,战报说在就在三月十九日夜,西北哈密城为吐鲁番可汗阿黑麻派兵所窃占。”
朱祐樘娓娓道来,如他给张延龄的第一印象——
蔫。
都到这会,拿出点气势,把大臣给震住,不更能体现出你这个皇帝的威严?
在场大臣所知提前都已获悉消息,并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突然人群中一个嗓门大的喊道:“吐鲁番贼首阿黑麻目无君圣,窃我大明疆土,应当举雄师征伐之,灭其族戮其尸,以震大明军威。”
话说得很响亮,听得人心一震。
但张延龄估摸,这大明朝堂上就是有一群自诩正义之士的家伙,估计连哈密在哪都不知道,更不知战事的前因后果。
这样空口白话好像喊口号的言语,所体现出其无知者无畏。
不过朝堂上似乎很需要这种言论,本来死气沉沉的朝堂,因为有人喊了口号,瞬间充满活力。
臣僚之间私下窃议,以嘈杂声所得出的结论来看,他们也同意这么做。
但自六部侍郎以上,前排的这些大佬们却没有一个交头接耳的,他们最明白这种私下议论毫无意义。
“嗯嗯。”
朱祐樘稍微清了清嗓子之后,在场瞬间又安静下来。
朱祐樘仍旧以轻缓语气道:“吐鲁番不臣之心由来已久,朕早有所料,但只是未念及事情发生如此之突然。事前地方并无上奏,只有建昌伯一人在朕面前提到过此事,建昌伯,你且出来说说,你是如何得知情报的?”
张延龄成为众矢之的。
他往前走两步,手里连笏板都没有,随便拱拱手道:“回陛下,臣在半月之前,隐约得知京师之中有药材商贾私通外邦,在互市关闭时仍旧与西北胡商暗中交易药材,臣便详细追查,隐约从胡商口中得知,吐鲁番有不臣僭越之心,臣连同顺天府府尹追查此线索,将京师中大的药材商贾货栈、邸店查封。”
“未料,户科给事中……臣也不知是哪位,参奏臣欺行霸市,臣被叫到乾清宫质对,只能将所知详细启禀陛下,但因无实际证据,事情不了了之。”
张延龄说这番话时,故意摆出趾高气扬的态度,说话时有意无意往户部尚书叶淇身上瞄,有示威之意。
叶淇老成持重,自知此时无法跟张延龄正面交锋。
却是叶淇身后一名户部官员气不过,走出来厉声道:“建昌伯,你不要把捕风捉影的事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光是京师药材商跟西域胡商买卖药材,怎能得出吐鲁番有不臣之心的结论?”
张延龄笑看着此人道:“阁下脑子不管用,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无脑?”
“你!”
那人怒视张延龄,怒不可遏:“朝堂之上,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言!还请陛下将其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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