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与死敌陆成霜同归于尽,戏班子的其余几十名成员则尽数葬身在了贡章郡太守胡桢夏所派士兵的凶刃挥砍之下,整个戏班死绝,无一人有幸存活。
小姑娘家家的不比有泪从不轻弹的江湖儿郎,生来便情感丰富而内心脆弱敏感,今时今日于此地触景生情,如何能不潸然泪下呢?
起初她不过是眼眶发红、鼻头发酸,接着即有晶莹泪水滚滚而下,且愈流愈多,很快就将那张用来遮脸的深红面纱给染湿浸透了。
种种可怕的不良情绪,无尽的委屈、不甘、恼恨、羞耻……同时涌上心头,如拍案潮水般将人的理智和矜持悉数冲刷而去。
许灵霜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仰着青丝浓密的脑袋,扯开尖细的嗓子放声大哭起来,引得周围看戏的百姓们侧目围观。
魏颉玲珑在心,一猜便知她是因为想起了往日的沿街表演生活而心产感伤之情,这才会控制不住泪阀失声痛哭的。身穿孔雀蓝绸缎的他凑近过去,伸出一条结实的手臂,紧紧搂住了穿有朱丹色霓裳小裙的少女许灵霜。
并不画蛇添足的多出什么安慰言语,只是搂着,仅此而已。
哭吧,哭再大声都没关系的,有我在呢。
小丫头埋头在魏颉的怀里尽力嚎啕着,忽有一连串不礼貌的刺耳口哨声从其身后传了过来。
脸涂黄蜡,眉须皆作浓金色的魏颉扭头一看,但见后头吹口哨的是几个长相猥琐不堪,容貌足可用“獐头鼠目”四字来形容的丑陋家伙,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之感,随即朝他们瞪视了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怎料那几个恶心巴脑的玩意儿极不知趣,被瞪了一眼后仍不停止那阵令人感到不适的吹嘘口哨,魏颉并不想惹事,又扭头过去,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本原则,用自己都半句也听不懂的“西域语”,冲着那几个无礼之徒胡乱“叽里呱啦”地大吼了一通。
那几个丑东西听了这么一段怪腔怪调的“蕃骂”,当即变本加厉,不绝于耳的口哨声中掺夹了许多下作而龌龊的卑劣言语:
“哎呦呵,这一通鸟语,还真他-娘是西域来的人哎!”
“可不咋滴,你瞅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就知道,摆明了就是西边小国家的人嘛!”
“这外国小妞儿长得可真带劲儿呐!这腰身,这屁-股蛋儿,啧啧,真绝了!”
“哥儿几个可好久没开荤了,要不把这妞儿给抢了?反正又不是从天烛国来的狼蛮子,区区西域小国,好欺负着呢!”
听着此等粗鄙下流之词,许灵霜抽噎着停止了哭泣,神情转而变得愤慨、憎恶,薄纱遮住下半张俏脸,用那对露出来的通红眼眸瞪视着那群杀千刀的“登徒子”。
魏颉本就心下对他们那伙儿人极其反感,当听到了那句“反正不是天烛国的蛮子,所以好欺负”,登时气不打一出来,这般的欺软怕硬、畏强凌弱,中原血性男儿的大好脸面和浩然骨气都被他们给丢尽了!
正咬着牙打算冲上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时,忽的转念一想,靠至许灵霜的左侧玉耳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嗓音沉声说道:“小霜儿,你去赏他们一顿拳脚,只要不打死人就行,挑狠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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