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仓吏会统计两份牍册,一份写着真实数据,但只内部留档,另一份是给带领漕队的漕吏的。
这份牍册上只会盖一个章,具体数字是由漕吏到了敖仓时,根据船上具体的漕米数量,再填写。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你这样问一个仓吏,他一定会以积年老吏的口吻教导你:
“这漕运是有损耗的,这船上脚夫榜夫们吃的粟豆都是船上的,还有到了地方上,敖仓吏那边又要检查,因为他们会嫌粟或陈或潮,就会让他们带去晒。
这一来二去,出发时的粟米数量和实际到的粟米数量就不对了。
这时候,你把出发时统计的牍册交人家敖仓吏盖印,人家是不认的,他们是以实际到仓粟米来盖章的。
这种情况,那漕吏就只能再往回跑一趟,这就耽搁时间了。
所以,实际政务上,俺们都是给漕吏一个空印,让他们到敖仓了再实际写。”
如果你是一个新吏,可能就被这老吏的一番话给蒙住,真以为这是实际执行的缘故,但殊不知这都是方便了河道,上下贪污。
这会,码头已经停满了船,船队只能在河中心下锚。
之后五六个仓吏带着他们的帮闲就摇着橹,划着桨靠来,他们要检查船队的货物和身份符节。
就在大伙放绳,准备拉他们上船时。
码头上传来一阵厮杀声,紧接着就是火光冲天。
原来是码头上的草料场被人点着了。
度满和张旦这会也上了甲板。
他们自上船后就团结在张冲身边,之前一直在下面摇橹,听上面喊要验符节时,才上来的。
他们一上来,就看到码头火光冲天,原先在草料场边编织米俵的隶妾,有机灵的已经哭喊着跑开,但更多的,都被一伙乡卒杀死。
火光下是一堆类人形尸体,之所以叫类人,是因为这些隶妾被苦难生活折磨的,个个宛如瘦猴,已经没有一点人样了。
但也因为如此,那些乡卒杀起来就更凶残。
他们将隶妾的尸体砍得七零八碎的,断手断头断脚,有的断头上还插着一柄剑。
他们杀完隶妾,又杀向仓吏。
离得近的,是在那记册的仓吏,他直接就被砍了脑袋。
有一个使着戈的乡卒,把仓吏的脑袋挂在戈上,不断疯狂呼喊。
恐慌向潮水一样扩散,整个码头乱作一团。
挑夫们、榜夫们发了疯的往漕船上跑,船上的艄公也慌了,他们下意识的要撑船走。
但听到下面有人喊,还是迟疑的停了下来。
几个靠的近的榜夫,立马抓住这个机会,顺着缆绳就往上爬。
但没爬几下,腿又被后面的抓住,几个串着一起掉进了济水。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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