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穷!太祖爷朱元璋把县分为三等:第一等是产粮十万石的,叫上县、第二等是产粮六万石的,叫中县、第三等是产粮三万石以下的,叫下县。无论上县中县还是下县,都得交皇粮,或多或少的区别而已。不过,这神木县可厉害了——不仅不用交皇粮,连县衙门的开支,包括知县的俸禄,都是朝廷拨付的!
大明的低工资,地球人都知道。县太爷的薪水么……这么说吧,如果你不贪污,这钱用来养两只羊肯定足够了、假若把羊换成一匹马,喂得精心些它倒也能凑合活着,但别指望能长得膘肥体壮……神木县全县每年的全部经费总共一百几十两~注意,这不是太爷的工资,是全县所有吃皇粮的人的开销总和!看着县太爷摸索着从腰带上解下来个钥匙,哆哆嗦嗦地捅开了个踩一脚就会支离破碎的木箱子:里面是十来两散散碎碎成色不一大小不等的银渣子和一小摊不成串的铜钱。
关盛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佯怒着问了句:“这果是你的全部家当?”
知县郑重地点点头:“回好汉大王,确是如此。如有半句虚言,卑职愿遭天打五雷轰顶……”
刚开始饿瘪了肚皮不管不顾地一味吃,现下吃饱了,关盛云心里感到有些不忍的念头升起来,啜啜地又问了句:“后院那几只鸡子……”
知县苦着脸摇摇头:“开始是养来吃蛋的。养了好多年啦,老了,不下蛋了,也没忍心宰来吃,就一直随它们去了。也好,这下它们也算超脱了。”
这话被关盛云听出了毛病,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一拍桌案吼道:“胡说!京官六年一考谓之‘京察’、外官三年一考谓之‘大计’,稽考后或升或调或黜总归要离开!把鸡子耗得不下蛋至少要五六年,你却还在这里?绝无可能!你这厮说这些鸡子已经养了许多年,分明是扯谎!”
知县惨然一笑:“回好汉大王,您识文断字,且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不凡之风,卑职岂敢欺瞒?再说了,此地凋敝如斯,又何必欺瞒?卑职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多啦。这地方,谁愿耗下去?每逢朝廷大计之年,卑职都眼巴巴地盼着能换个地方,哪怕降级也好啊。但,吏部的大人们,应该是把这里忘了……”
不用琢磨,关盛云便知道知县说的是实情:七品知县青色的官服洗得看不出本色儿、大补丁摞着小补丁虽洗得发白,还能隐隐透出曾经的五彩斑斓、补子居然是自己画的、尤其是刚才的鸡肉几乎咬不动,也就是自己太饿,没费力气嚼,囫囵吞下去了……愧疚之心再起,没话找话地问到:“那,往后,你如何打算?”
知县两手一摊,苦笑道:“还能怎样?开门揖盗按律当诛啊。当然,如果侥幸能在大王刀下逃得性命,卑职可以等好汉们离开后,再报一个‘浴血奋战寸土未失’上去。这等苦寒之地,想也不会有谁愿意过来喝风受罪,说是被抢光了,总共也就十几两银钱罢了,朝廷那边也就是个降一级留任而已,不会跟卑职较真儿——除非哪个更倒霉的家伙往死里得罪了大人们。不过那时,经过好汉们这一遭,百姓们也该真活不下去了,多半是过几天杀官造反追随而去。卑职估摸着,要不了多久,您还会再见到卑职……的脑袋——用来做给大王的投名状的。卑职横竖都是一死罢了。”
此时的关盛云,落草不久,内心里还没有完成从官军到反贼的彻底转变,闻言恻隐之心顿起,犹豫了一下道:“那,跟本将一起走,如何?”
本已心如死灰的知县从没想过自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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