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周拔贡在地方上颇有声望,约着几位公正士绅代弟说情。张知县亦自知做得太过,舆论颇为不服,向周拔贡卖个人情,叫周拔贡出具保状,将弟保了出来。但只是‘因病保释’,随传随到,官司并不算了。”牛金星喝了半杯酒,苦笑一下,接着说:“弟为此事来京找兰阳梁御史帮忙……”
“是梁云构梁御史么?”
“正是梁云构,弟同他是乡试同年。”
“他可帮忙?”
“哼,俗话说得好:‘官官相卫。’弟未到京,他已接王进士一封书子,岂肯帮我这个已革举人的忙?”
尚炯把右手攥成拳头,照左掌上狠狠一捶,叹口气说:“没想到兄台满腹经纶,抱负不凡,遭遇竟然如此不佳!今后如何打算?”
“回去。已择定日内就动身回去!”
“日内就走?”
“走。决计离京!”
“官司未了,回去岂不吃亏?”
“不回去有何办法?一则弟不能使周拔贡为弟受累,二则长安米珠薪桂,居大不易。回去,我看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
“请千万不要急着动身。俗话说:‘光棍不吃眼前亏。’以兄台正在壮年,处此乱世,倘遇机缘,不难一展所学,建功立业,使万人刮目相看。如何可以再受这班小人欺凌?难道还想重对刀笔吏乎?”
“弟有家室之累,如何能不回去?且弟是靠保出狱,万一衙门问周拔贡要人怎么好?决计回去,到宝丰后看情形再作道理。”
“你能否稍留几天?”
“弟已定十七动身,实实不能再留。”
尚炯感到惘然,说:“咱弟兄多年不见,还没有深谈哩!”
他的话刚落地,有两位客人进来。他们都是河南同乡,一位是不入流的小京官,一位是上一科会试落第的举人,在西城兵马司王老爷家中坐馆,等候下次会试。他们因金星几天内就要离京,特来话别。尚炯怕在同乡中露出马脚,同来客随便应酬几句,推说另有约会,匆匆告辞而去。牛金星也不敢挽留,把他送出大门。临别时候,尚炯低声说:
“明天早饭后我要到杨公馆看病,随后来尊寓与兄细谈,务请稍候。”
牛金星很担心别人知道他同尚炯来往,但又愿意同这位热肠的、遭际不凡的老朋友多见一面,赶快说:
“我这里来往人多,明日弟到尊寓奉访吧。”
“敝寓也不清静。兄可知道,有没有清静的吃酒地方?”
“有。西长安街有一家梁苑春,是开封鼓楼街梁苑春的分号。那里有单房间,谈话方便。”
“好。我做东道,明日望早光临,以便深谈!”
“一定不误!”
在尚炯同金星谈话时候,金星曾说了一句话:“长安米珠薪桂,居大不易。”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使医生的心里一动。他想到素来不事生产、也非素丰之家的牛金星,既出了丧事,又遭到官司纠缠,手头一定很是拮据。回到下处以后,医生立刻取出来三十两纹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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