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缨神色不对, 陆柔嘉也随她驻足,“怎么了县主?”
秦缨欲言又止,但最终摇头, “是我弄错了, 没什么, 先把红袖送回去,待会儿我们回清梧院细说——”
秦缨虽发现柳氏撒了谎, 但她不知内情,自也不好议论, 陆柔嘉见状也随她送红袖回偏院,待进了阁中, 秦缨见红袖面上青肿未消完,便道:“还是得请个大夫来看看。”
陆柔嘉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忍不住道:“县主不如让我给红袖姑娘看看?”
秦缨听见此言,眼底顿时微亮, 陆柔嘉是陆守仁独女,自小跟着陆守仁修习医术,但本朝并无女子为医官,她做为闺阁小姐,也不好外出看诊, 因此她的医术难派上用场。
“那是再好不过了!”秦缨立刻应下,又对红袖道:“这是陆姑娘, 她父亲是太医院的陆御医, 让她给你看看。”
陆柔嘉见她答允,眼瞳也是一灿, 她忙替红袖查看伤势, 又看了看前个大夫开的方子, 很快沉着道:“方子不错,但需得改两味药,将马钱子与七叶,换成黄岑与柴胡,晚些时候我再派人送些父亲制的药酒来,药酒外敷,此药内服三日再换方子,到时候再请大夫看看便是。”
此时的陆柔嘉神色严谨泰然,与平日里温柔娇怯的模样大为不同。
红袖感激地着看秦缨和陆柔嘉,“多谢县主,多谢陆姑娘,小女子真是祖上积福,遇见了县主,又得姑娘看诊——”
陆柔嘉看一眼秦缨,“我只是举手之劳,你多谢县主倒是真的。”
红袖自然应是,“若没有县主,小女子只怕早没了性命,等伤好了,小……不,奴婢、奴婢为县主当牛做马,报答县主的恩情。”
秦缨无奈道:“何需你做奴婢,你虽无亲人在世,但你并非一无所长,到时候找个安稳差事,也比做奴婢强上百倍。”
红袖一听,眼底却闪出畏色,“奴婢不想再去抚琴吹笛了。”
秦缨心弦微紧,转念明白过来,这等世道,擅长器乐的女子,至多只能去做乐伶,无论是去酒楼戏楼还是茶肆画舫,一旦抱着瑶琴抛头露面,总还是少不了被人轻视,到时候她无依无靠,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当真无法抗衡。
秦缨道:“自然要给你寻个稳妥安身的路子。”
红袖闻言径直跪了下来,“县主不管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学,但奴婢不愿再去做乐伶了,奴婢入杂戏班子,也是被表叔卖进去的,奴婢并不喜欢抚琴,奴婢宁愿做脏活累活,县主便是让奴婢倒夜壶奴婢也愿意……”
红袖受够漂泊无依之苦,眼下见秦缨心善,便想留在侯府做最低等的奴婢,在侯府如何吃苦,也比去外面应付牛鬼蛇神来得好。
秦缨倾身扶她,“你放心,不会令你再去做乐伶,将你留在侯府,也不过是多一碗饭的事,但你本不是奴籍,人也聪明秀美,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红袖被扶起来,却红着眼眶,满脸惶恐不安,一旁陆柔嘉瞧见,试探道:“让你学什么你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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