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的墙下走一走,转一转,到了夜里,陆廉回到前宅,刘氏立刻就改变了面向,不去看,只竖着耳朵去听前面的声响。
那位贵女很是不安,悄悄去寻甄氏来问。
“伯母竟是怎么了?她这一日接一日瞧着,越来越恍惚了!”
井边寒凉,甄氏就在寒风里低头刷着木桶,一句话也不说。
贵女没忍住,推了她一把,“阿嫂,你这是何意?”
“阿母行事,我何敢置喙?”
“行事?”贵女敏锐地察觉到甄氏的话里藏了些什么东西,“伯母不是病了?”
甄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睛里藏着深重的痛苦,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贵女忽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她可是……”
甄氏又将头垂下,那个木桶已经被刷得很干净,她沉默地打了一桶水后,将稻草盖在井盖上,吃力地拎起水桶走了,留下那个女孩儿慢慢地想,想得一脸惊恐,突然跳起来跑去寻自己的阿母。
一个偶尔近前搭把手的贵女都能察觉到的事,甄氏更是一清一楚。
刘氏已经疯了。
她虽然独居一室,但甄氏为了伺候婆母,是睡在外室的。她第一次听到婆母在深夜里嘀嘀咕咕时,以为是在唤她近前伺候,因此立刻起身了。
但当她凑近时,她听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刘氏先是在室内祝祷诅咒,她请五方上帝帮她诛灭陆廉,她寻陆廉的指甲很难,但的确得了一根头发,她是有法力的,她对此确信不疑。
等到陆廉死了,她下一个就咒死刘备,然后是曹操,再然后呢?
甄氏浑身冰冷地听着一下又一下锐器戳在木头上的声音,听着刘氏癫狂的祷告,听她说起她下一个,下下个诅咒的目标,那其中甚至有甄氏的名字!
到了白日里,甄氏并没有找到那个小木人,她借整理之便细细地翻过床褥,却一无所获。但她是个聪慧的人,见到刘氏目光频频看向西方,甄氏就约莫猜到。
那东西已经被刘氏埋下,而且恐怕很难取出来了。
刘氏是不在乎之后的麻烦了,她白日里很矜持,不愿意将得意表现在脸上,入夜后却会肆意宣泄她内心的狂喜:陆廉是必死的!等她咒杀了贼子,大将军就要击败刘备,得胜归来啦!三郎在哪?快让三郎将庆功仪式准备起来!
渐渐地,她的青春又回来了,夫君爱重,儿子乖巧,姬妾是已经被她杀光了不存在的,可她还是河北四州的女主人!
她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带着五方上帝的威力,痛痛快快,不受任何人的拘束,但这府中的袁氏女仍然要与陆廉共处一府,继续过着她们并不痛快的生活,这生活的确是受人拘束的,性命却无虞,否则她们也不会有胆子同陆廉叽叽歪歪,要这要那了。
但如果巫蛊之事被发现,会怎么样呢?
甄氏不能去想,她没有活在那个虚空而美妙的世界里,她只要一想,就会觉得喉咙被无形的手抓住,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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