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的车厢里,心情愉悦的格蕾丝夫人已解开了大氅,拿掉大软帽,露出美丽的面庞和傲人的胸脯。
她背靠车厢,双眼微闭,静静聆听着对面男子对加勒比群岛上最美丽城市的生动描述,仿佛自己依然身处伯爵府邸的贵族沙龙,半躺于舒适的沙发上,品味一首韵律优美的抒情诗。
“在圣多明各,街道宽广,市容整洁,林木苍郁,繁花吐艳,芳草如茵。毫无疑问,这是我看到的最美丽城市,仅次于上帝营造的天堂与我一生挚爱的巴黎……”
上述内容是安德鲁选了埃尔隆伯爵自著《1779-1781北美与加勒比远征记》的部分章节。
所谓的1779-1781年远征,那是在原英属北美十三州殖民地的请求下,法国海军联合西班牙海军,在北美东部海域与加勒比海一带,阻击、拦截与袭扰英国派往北美殖民地的运输舰船,有力配合了北美大陆军作战。
“谢谢您,安德鲁先生!”
在欣赏完一整段完整的文章之后,伯爵妇人由衷表达了感谢之情,不仅仅是身旁的那两大盒蛋糕,还有安德鲁让她再度回想起敬爱丈夫的生平事迹与一生荣耀,尽管丈夫年纪大过自己20岁。
年轻男子的优雅谈吐说明他曾经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而且才智横溢,还拥有法兰克人的美丽,宽阔的额头,蔚蓝的双眼及金黄的头发。
原本,贵妇人想着询问一下安德鲁的身世,单凭对方的音容相貌,应该来自莱茵河西岸的阿尔萨斯地区,那里也是伯爵夫人的娘家。
由于格蕾丝父母在其年幼时因病过世,所以她的叔父,驻守斯特拉斯堡的弗朗索瓦·克勒曼将军成为格蕾丝的监护人,直至她在17岁远嫁到巴黎,其身份也由克勒曼小姐变成埃尔隆伯爵夫人。
但很快,格蕾丝想到一个敏感的话题。
她好似从未向安德鲁表明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方为什么会朝着自己念出丈夫的文章。
一边回忆,一边试探地问道:“安德鲁先生,请问您怎么知道埃尔隆伯爵在新大陆的种种经历,那本《1779-1781北美与加勒比远征记》还来不及对外刊印,仅有一本原稿留在鲁尔街官邸的书房,后来就遭遇警察局……”
顺着逻辑说到这里时,伯爵夫人身体不由得抖动起来,一种无名的恐惧感油然而起,心中送来阵阵寒意。
沉醉于安全感的她,思考重新占领大脑,开始回想起十多分钟前,就在马车通过宪兵队把持的关卡时,眼前的年轻人似乎仅凭手中扬起的那枚船型胸针,就被轻松放行,原本凶神恶煞的城防宪兵连例行的问话和盘查都免了。
不仅如此,伯爵夫人确信自己从未告诉安德鲁自家的具体地址,但身处的这辆马车始终都是沿着正确的道路上行驶,毫无偏差。
“你,你,你是谁?”
“你,你想干什么?”
“是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尽管已被安德鲁的恐怖身份吓得浑身打颤,但格蕾丝依然咬紧牙关,发出了灵魂三问。
或许是在躲避朦胧街灯下的摇曳光影,年轻男子上车后就一直将自己的大半个身体蜷缩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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