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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首先吸引陶黔目光的,不是坐在主位左侧捧着一盏茶老神在在的从一品海军都督华高,而是那个穿白色狐裘与满堂青绯格格不入的小少年。
那少年把主位右侧的椅子拉到了大堂中间靠右的一张方桌前,正趴在方桌边用一支特别的笔具和各种工尺绘制着甚么。
陶黔知道,这就是那朱塬。
翰林学士、太子府詹事、太医院右使、明州卫指挥使、营海使、东南转运使、东南按察使……
想到这一连串正三品官职,陶黔内心难免起伏。
这些年在当今麾下,他自诩也算兢兢业业,不敢丝毫懈怠,十余年时间,也才拿到一个正四品的明州知府而已。
视线转移。
陶黔又很快注意到中堂山水画下方,那把搁放在红木托架上的朴刀。
先斩后奏呵!
当下这满堂文武,除了华高,大略都逃不过那把刀的‘先斩后奏’。甚至,那怕是华高,那小少年一发狠,砍了,毕竟当今旨意在前,事情到最后会是如何,也很难说。
当今真是……
怎能如此啊?!
目光只是扫过,仆役引着他来到华高下首的位置,陶黔先向华高施礼,寒暄几句,看了眼另一边,没有动静,也就没招呼,顾自坐下。
随即注意到,右排下首,从三品的明州卫指挥同知常断旁边,是两浙都转运盐使司下属明州分司主官,盐运同知邢迹。
虽说都是同知,盐运同知比指挥同知低一级,与陶黔一样,都是正四品。
明州是盐务重镇。
虽然同级,但邢迹的位置某种程度上比他这个明州知府还要吃重,滁州籍贯的邢迹因此不属于左相门下,而是皇帝陛下钦点的一位亲信。
不过,昨日码头,明州府、明州按察司、明州卫乃至下属各州县一些官员都特意赶来给两位大员接风,惟有邢迹这位盐运同知没有露面。
没想到,对方今日又会出现在这里。想想邢迹到底不是薛戍那样的人,拿捏之后,大概是后悔了,或又听说了昨日码头上当众宣读圣旨的‘下马威’,跑来弥补?
注意到陶黔打量,有着一张方脸膛的邢迹表情不太自然地朝他拱了拱手,又转为眼观鼻,鼻观心。
陶黔刚收回目光,也打算老僧入定,就听到有人用不太标准的金陵腔朗声道:“不知那位是营海使,下官有话说。”
陶黔和众人一起看过去。
开口的是薛戍。
陶黔又转向方桌旁正画东西的那狐裘少年。
朱塬抬头,见是一个相貌端正文质彬彬的青袍官员,只是那气态,又一点都不文质彬彬,开口回应道:“我就是啊,怎么了?”
薛戍转向朱塬,收回朝正堂拱手的姿态,带着些质问:“既是营海使,为何不穿官服?”
朱塬笑道:“这个啊,我这个营海使刚设立就被打发来干活了,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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