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尽兴了,怕回家的路,像所有的孩子,玩得太过尽兴太过晚了,不敢回家,因为不知妈妈会怎么责罚。”
他轻轻拍下小却的手,眼睛对他夹了一下。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样可以溜出来玩的时候并不是太多,所以一定要尽兴。我现在不过是必需走了,可我会在那个妈妈那里等你。别太早回来,能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地玩,溜出来一次不容易,妈妈最疼的其实总是最顽皮的孩子。等你回来时,可要记得告诉我你玩得有多痛快。别跟一个孱头似的到时不好意思地跟我说,你磨磨蹭蹭了那么久,其实什么快乐都没带上,就灰溜溜地回了家。”
小却只觉得他的说法是如此的安慰人,泪眼中不由也带上笑了。
他预感到生命中的那道裂口一旦滋长,就将永不停歇,永无止境。可肩胛那带笑的顽话安慰了他。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吗?自己只是个一边害怕一边贪玩的拣着了生命的小孩子。却听肩胛忽然大笑起来:
“我怎么跟你讲起死来?”
“我们不用管那个不管怎么说都最后必然要回的家。”
“其实,我今天要跟你讲的是辉煌。”
小筏子这时已划到了渭水边适才他们编筏处的上游里许之里。那里是有一条支流,那条小溪在一片云蒸霞漫中向东延伸着。
只见肩胛费力地向空中一划手:
“你看,说起辉煌,辉煌就来了!”
小却顺着他的手仰头一看。
一大片感动猛地砸入他的喉中:
——是日出了!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那个东君驾着他的金乌又煌煌地要出行了。一大片金光正不可遏止地在天边金红起来。那金红浸破了沉睡的云,浸透了远方的海水,浸透了天之涯角,吹着号角样的喷薄出来了。
又一辆金色的马车将在天空驰过。天地交际处,天和地咧开嘴吐出了一轮金黄,那金黄近于红色,驱云逐雾,那金黄之下,天接云涛连晓雾。所有的草木一时苏醒,吐着它们晨来的第一口气。那光线落在山河大地上,所有的色彩就出来了,山在吐青,水在蓄碧,草木焕然,文彩章华,连肩胛身上的皮肤也焕出一片光彩来,还有……他说过的小却还没见过的那片葭泽。
那里,几千万几千万株蒹葭刚刚初生,中间有的怀着一种要寻找着自己的姿态,厌于随风俯仰的水草。只要想到那样的一种念头,就觉得这种生命已经辉煌。那遍地的葭泽,想像中的葭泽,有一时它枯冷于泥塘,有一时它青翠成盼望,有一时,它们忽遍白如雪,在那雪的芦花之上,将会闪耀着何等泽光?
——小却悠然神往。
却听肩胛笑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辉煌!”
他微微笑着:“下船,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庄子逢友之丧,鼓盆而歌的故事吧?他那个还太惨淡。剩下的路我要自己走。记得,没回家时玩得开心一点,等回来时我要听你说。”
“等到,有一天,你觉得可以不辜负我时,就可以来那片葭泽看我。长安城中,我已给你备下美宅佳舍,金珠十车,还有两个天字第一号的保护人。这你要都玩不尽兴,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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